他们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她倒下去,双目轻轻阖上。
张太医连忙为她诊脉,片刻后,他惊得松了手,“脉息微弱,是中毒之象。”
“还不速速为她解毒?”燕天绝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快蹦出胸腔了。
“是。”张太医转头吩咐若锦去准备解毒的东西,接着为云清晓施针。
“那粒药丸有剧毒?”风无极问,果不其然,慕容升玩了一出“愿者上钩”的好戏。
“是穿肠剧毒。大人,有所冒犯,但请见谅。”
张太医扶起云清晓,松开她的衣襟,露出柔滑的肩背。接着,他落针如风,她的头上、手上和肩背等处的大穴都扎上了银针。
风无极容色不改,瞧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而燕天绝攥紧了双手,心里五味杂陈,紧张,焦虑,担心,自责,心痛,在面上交替闪现。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云清晓没有苏醒,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小脸越来越暗淡无光。
“为什么还不醒?”燕天绝的脸膛暗无天日。
“皇上稍安勿躁,张大人会竭尽全力救人。”风无极安抚道。
“微臣施针护住她的心脉与脏腑,稍后才是解毒。”张太医道。
若锦熬好了汤药和热水,吩咐几个内监把热水和汤药搬到寝房。
一切准备就绪,风无极把云清晓抱到装满了药水的浴桶里,接着解开她身上的衣衫。尔后,张太医又在她身上施针。
“需在药水里浸泡多久?”燕天绝问。
“微臣无法预估。”张太医如实道,“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三五时辰。”
若锦留在房中看守,君臣三人退至寝房外,坐在石案前饮茶。
午后的风徐徐吹来,暖热了人的手心,让人更是焦灼。
燕天绝一言不发,脸膛发黑,眼里交织着酷烈的恨、揪心的痛与无尽的自责。
风无极知道皇上的心思,“皇上,谁也没想到……”
“是朕疏忽大意,是朕害了她。”燕天绝紧握茶盏的大掌隐隐发颤,青筋暴凸。
“皇上再如何自责,也是于事无补。”风无极淡淡地劝。
“于事无补?”燕天绝怒哼,眼里闪过一抹冷酷无情的光亮,“慕容升这只老狐狸摆了朕一道,朕便还给他!”
“皇上想怎么做?”风无极的脑中浮现一个女子。
燕天绝豁然起身,一展明黄色龙袍的袍角,“陈平!”
陈平快步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燕天绝勾勾手,陈平凑上去,领了差事便前往未央殿。
风无极心中冷笑,如今的慕容贵妃在皇上心目中,毫无地位可言,甚至被皇上厌弃到如此地步。从来帝王皆薄幸,果然如此。而皇上对云黛的情,又能维持多久?
————
闲月阁。
军医为慕容升把脉,收回手,道:“大将军服了解药,已然无碍。”
慕容升开怀地笑,“那假的解药,想必已发挥了应有的效用。”
“大将军这一招,高!”军医竖起大拇指,“属下特制了那粒解药,里头有剧毒‘七虫七花散’,保管让服下那解药的人魂归西天。”
“这剧毒‘七虫七花散’当真如此厉害?”慕容升朗声一笑。
军医点头,“这七种毒虫、七种毒花并非产自中原,而是来自西域。即便太医擅解毒,也不会解西域毒虫、毒花的毒。再者,纵然解了毒性,但‘七虫七花散’的毒性根深蒂固,会在脏腑的隐蔽之处留下毒性,长年累月无法发现,待日后毒发,便回天乏术。”
慕容升满意地颔首,希望服用假解药的人是皇上,或是太后。
皇上,臣这一局还满意吗?再过不久,臣便无需再自称“臣”了。
军医看着志得意满、狐狸般奸诈的主子,冷汗涔涔。
家仆进来,禀报道:“老爷,奴才有事禀报。”
“说。”慕容升大臂一挥。
“皇上在听雨阁,好像是风大人的十九夫人身中剧毒。”
“哦?”慕容升寻思着笑,“莫非是她服了假解药?”
“大有可能。”军医道。
“奴才还有一事禀报。”家仆又道,“事关大小姐。”
“嫣儿怎么了?”慕容升顿生不祥之感。
“兰香传出消息,今日皇上赏赐大小姐一杯雪域含翠、一碟糕点。大小姐食用之后便口吐鲜血,接着不省人事,似是中毒。”
慕容升的方脸骤然沉下来,一双虎目杀气滚滚。
嫣儿如此,定是皇上在雪域含翠、糕点里下毒!或许,不止下了一种毒,很有可能在茶水里下蛊毒,在糕点里下“七虫七花散”——在糕点里加入中此毒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