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松问完这句之后,似乎也没打算等付一杰回答,双手往裤兜里一插，慢慢往前走了。
付一杰跟他后边儿没出声,蒙劲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退了下去。
他和蒋松平时不太聊跟这些有关事,他不爱，蒋松不爱打听。
这还是蒋松第一次这么直接地问他,而且问得这么……准确。
付一杰觉得按蒋松性格,如果不是差不多能有个八|九分把握,他不会这么问。
走到要去那家店门口了,付一杰才了一句：“你其实不需要我回答吧。”
“不需要你回答我问个屁啊，”蒋松没回头,“这种事儿不能乱猜，得问，那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那是你哥。”
付一杰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没错，如果是随便一个什么人，蒋松也不会问，连蒋松这么无所谓人，也觉得这样事不能随便猜。
他吸了一口气，蒋松要走进店里时候，一把抓住了蒋松胳膊，抓得很紧，就好像如果错过了这一次，他要想把压心里事出来，机会和勇气都不会再有。
“没错，”付一杰，声音有些哑，但很清楚，“就是付坤。”
蒋松回过头，揉了揉被他抓得生疼胳膊，半才了一句：“付一杰你真够夸张。”
付一杰不知道该怎么，不过也没什么可，蒋松陪他去车站打听托运事，一路没开口。
一直过了好几，事儿都办完了，他送付一杰去车站上车时候，才又很心地问：“那事……你哥知道么？”
行李都已经放好了，付一杰和他一块儿站月台上，听到这句话，付一杰轻轻叹了口气：“大概知道吧，你都看这么明白了，他是当事人，能不知道么。”
“没揍你？”蒋松拿了根烟出来叼着，靠旁边柱子上。
“没，”付一杰瞅了他一眼，“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揍我。”
蒋松咧嘴笑笑：“那是没逼到份儿上。”
“我也没打算逼他，”付一杰皱皱眉，蒋松有时候话特别直，一刀就能砍人伤口上，“我没过你挺烦人。”
“没过，”蒋松笑了起来，伸手往付一杰屁股后边儿摸过去，“我踩你尾巴了？疼么我给你揉揉。”
付一杰乐了：“敢碰我一下我现就揍你，你尾巴那么多，我挨条踩。”
“这么狠，还不让人实话了，”蒋松啧了一声，“我不看好你，趁早死心吧，这都好几年了吧，不难受么？”
“习惯了，”付一杰眼睛盯着火车轮子，“不多想就没什么感觉。”
“没谁真能一直不多想，除非没想法了，”蒋松拍拍他肩，“上车吧。”
付一杰没有通知付坤具体到家时间，付坤下午大通坐着昏昏欲睡冲着对面摊位李姐一个劲儿点头时候，手机响了。
“要我给你送晚饭过去么？”付一杰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伴随着付团子撒娇时候发出跟老鼠吱吱似鸣叫。
付坤瞌睡顿时全没了，神清气爽耳聪目明地站了起来：“你都到家了？”
“嗯，刚到家，妈还没回来呢，就爸家眼观鼻鼻观心……”付一杰听上去心情很不错。
“那还送什么饭啊，你回来第一要没全家一块儿吃顿饭妈还不得念叨死，你家呆着，我现回去，”付坤挂了电话，冲斜对面摊位叫了一声，“林元元同学！”
林元元跑了过来，他从钱包里抽了张一百递过去：“晚上吃点儿好吃吧。”
“谢谢付哥，你回家是吧？”林元元接过钱笑了笑，每回付坤要提前走，把俩摊位都扔给她时候，都会额外给她点儿零花钱。
“嗯，一会儿成成要是上来了，你就把那我列进货单给他让他拿给他妈过目。”付坤拿着包一溜烟地窜了出去。
回家路上付坤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堆零食，每回付一杰一放假，家里就跟进了耗子似，零食没两就吃空了。
车开到楼下，付坤停了下来，瞪着平时自己停车空地愣了半。
区里没划车位，反正车也不多，大家都随便停，时间长了，基本每辆车都有自己固定位置，付坤车一般就停楼边拐角地方。
但今那个地方被人占了，停了辆黑色铃木太子，相当拉风，横着那么一放，把那块地儿全给占掉了。
付坤从就喜欢摩托车，时候对哈雷很着迷，床头还贴了不少海报，但哈雷太烧钱，相比之下经济实惠又挺能装酷太子显得接地气。
他把自己长安之星挨着太子停下了，下车围着转了一圈，是辆gz15hs，大通有人开了辆红，怎么看后面那俩箱子都像是消防车，黑色就大气得多了。
“谁家啊……”付坤声嘟囔了一句，转身跑进了楼道，要不是着急上楼会见付一杰同学，他怎么也得围着车再转个三圈两圈。
付坤甩着车钥匙一路跑地上楼梯，心情挺愉悦，还吹了几声口哨。
到六楼时候，他刚从转角转过来，一个黑影猛地从旁边窜了出来，带着一阵风。
“我操，”付坤吓了一跳，差点儿一脚踩空了跪楼梯上，“付一截儿你要死啊！”
“反应挺啊，”付一杰拉了他一把，“这电光火石之间就知道是我了？”
付坤觉得自己没从人影而是从气息上判断出来这人是付一杰挺神奇，但他确是感觉到了付一杰身上那种熟悉气息，让他突然就会觉得像是窝阳光下草堆上，整个人都松松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