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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三章 大结局(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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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他厉声冷喝。

苏娴慢半拍地停住脚步,沉默片刻,转身,扯了一下唇角,福了一福:

“民女给文王殿下请安。”

她冷淡的语气让梁敞越恼火,走近,站在她面前,冷声问:

“你闹够了没有?”

他的话苏娴是真不解,她看了他一眼,笑着问:

“是要民女跪下吗?”

然后她真的跪下了,又了一遍:“民女给文王殿下请安。”

一股气直冲顶门,梁敞这一回真的怒了,他盯着跪在地上恭顺娴静的她,像在看一个怪物一样难以接受,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她从地上提起来,粗暴的动作在表现着他内心里的愤怒。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冷冷地望着她,那双眼里是因为盛怒滞血般的冰冷,他怒声质问。

苏娴不答,将目光落在他揪住她的手上,笑了一下:

“哟,胳膊能抬起来了。”

梁敞一愣。

比以前好了些,但没有痊愈,他本来想这么的,可现在不是这些的气氛,于是梁敞越加恼火,因为她的刻意逃避,他火冒三丈。他一把将她摔在旁边的墙壁上,将她的整个人囚困在他与墙壁之间。

他的手撑在她的头顶,冷冷地看着她,警告道: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苏娴笑,她望着他在夜幕下的眼睛,如星,漆黑明亮,闪烁着点点光芒,很容易让人心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够很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混合了龙涎香的熏香味道。她将目光落在他饱满的嘴唇上,似笑非笑地:

“你亲下来吧。”

梁敞越恼火,她的声音在月光里微暗,低柔动听,让他犹如受了蛊惑一般半个头颅嗡嗡作响。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她的诱引,她的孟浪放肆令他暴怒,他揪紧了她的衣襟,用憎怒的语气高声道: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放/荡,你真的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在这之前他已经无数次这么过她,苏娴并不在意,她只做她想做的,别人的看法与她无关,可是这个时候他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也许是因为夜色的关系,她的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

她笑起来,浅浅地笑了起来,纤长的手指落在他温热的脸颊上,轻轻地画着圈,她:“你知道的,我最想做的就是和你放/荡一次,你既不愿,就该远离我,为何偏要在我躲避时步步紧逼,却又在我向前一步时拼命倒退?”

梁敞的心咯噔一声,有种被戳穿了的狼狈感,他恼羞成怒,却不知该反驳什么。他不出话来,憋闷地瞪着她,似乎将一切怨怒都推到了她身上。他冷冷地看了她半晌,开口,:

“一夜放纵再容易不过,可你不是风尘女子,我也不是你的恩客,放纵过后该如何?”

苏娴愣住了,她怔怔地看了他片刻,笑出声来,笑得欢快;

“你竟然在想以后的事?我和你,怎么可能有以后?”

在梁敞蹙眉之时,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倾身,那动作仿佛是要抱住他,可是她并没有抱住他,她只是靠近他耳畔,轻声对他:

“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会喜欢你,别再让我更喜欢你了。”

她收敛起微勾着的唇角,足跟重新落在地上,她没有再看他,转身,向着巷子的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一句“喜欢”让梁敞的身心激烈地震颤了下,对于这个喜欢他并不觉得意外,他又不傻,尽管他接触的女子不多,但他对人的心情很敏感,是不是喜欢,哪种喜欢,喜欢的程度,他多少能感觉到,他知道她喜欢他,纯粹就是喜欢他,甚至是也许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地喜欢他,他只是没想到,她会将这种“喜欢”出来。

听她直白的出来,这很糟糕……

梁敞望着她没有半点犹豫决然离去的身影,心开始动摇,淤积在胸口处的是一种不出的窒闷,他仰起脖子,过了半还是呼吸不上来一口气。

……

新厨王挑战旧厨王的地点是在宫门前的广场上。

依旧是昨的赛台,依旧是昨的灶台,只不过比赛的对手由回味换成了回甘。

挑战赛,没有规则,没有限制,只要做自己认为最拿手的,不管做什么都行。

挑战赛当恰好是中秋节。

回甘选择的菜肴很随意,很随机,再不然就是因为他突然想搞个恶作剧,带着恶质的玩笑,因为,本来应该吃月饼的中秋节他偏偏让评审们吃粽子,这不是胡闹是什么,他分明是在恶搞。

回甘是那种你越期待什么他越不会去做的类型,早先就有传言,因为今是中秋节,尽管挑战赛没有规则,但人们都猜测,为了应景,参赛的回甘和苏妙一定会选择做月饼。

希望他做月饼,他偏偏不做月饼,他要做粽子。

糯米甲鱼粽,将去骨的甲鱼腿肉、裙边加少量糯米,以七比三的比例用新鲜的粽叶包裹,用清高汤烧制而成。

糯米甲鱼粽的做法看上去简单,其实是极耗费功夫的,先是将甲鱼剔骨,剔骨但过程难度非常大,带壳的甲鱼,将肉一点一点地剔下来,不管是对刀功还是对耐心都是一项巨大的挑战。其次甲鱼肉的口感很难把握,揉进糯米粽里,必须要选择最容易软烂的部位,但又不能太软烂,因为会失去甲鱼肉特有的口感。

清高汤是秘制的,当锅盖掀开,浓郁的香气飘出来时,就连苏妙的心都跳了一下,忍不住向另一边望去。

这个时候她觉得,她一点也不意外上一届厨王赛时回甘赢了回味,因为回甘的厨艺确实是百里挑一的。

经过长时间烧制的肉粽味道鲜美,口感醇厚,汤汁浓郁,软绵甜香,清新无比,回味无穷。

苏妙也没做月饼,她压根就没想过做月饼,因为早在昨的比赛结束之后,她就想好了今要做什么了。

回味坐在台下观赛。

苏妙站在赛台上,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着他。

她看的时间太久,让回味有些蒙,难得歪了头,一脸迷茫。

苏妙立在料理台前,望着他,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做什么准备,然后,她弯起眉眼,湛然一笑。

回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对他笑,但她笑得很好看,尽管一脑袋问号,他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微笑起来。

苏妙笑着低下头,静了一会儿,她取出面粉,加入盐,分次加水,边加水边搅拌,一直到面的质感稍稍硬一些,然后将面粉揉成圆润光滑的面团。

回味坐在贵宾席的最前排,抱住双臂,望着她看似随性实则力道掌握精准的揉面手法,一刹那,忽然觉得这样的感觉很熟悉,他产生了一点恍惚,眸光微闪。

苏妙将揉好的面团擀成饼,切出一根根细长均匀的面条。

灶上同时烧了清水和高汤,将切好的细面放进烧沸的清水里,再沸时捞出,用清凉的流水冲洗至面条冷却,然后放进煮沸的高汤中,待高汤再次沸腾后捞起来沥干。

瓷碗中撒入盐,加一勺熟猪油,将煮好的面底端先放进碗里,折几折将其平铺整齐,在面上铺好蒜苗,浇入高汤至刚刚没过细面,最后撒上翠绿的青葱。

洁白的面,翠绿的葱,澄鲜的汤汁,淡却诱人的香味,泛着白色的热气迎面扑来,令人意动。

简单的,完全没有耗费多长时间的参赛作品。

苏妙将上菜的工作全权交给阮双处理,她旁若无人地捧起第一碗盛好的阳春面,下了赛台,径直来到回味面前,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放在他面前的长桌上。

回味勾着嘴唇,望了望面前芳香四溢的阳春面,又望了望立在自己身前浅笑吟吟的人,这样的展开令他意外,他的心跳得有些快。

“我并不是更喜欢做你所的创新菜系,我只是习惯了做那样的菜,所以对那类菜我的心里会更亲近一些。”苏妙含着笑,轻声对他,她在对他昨对她的那番话做了一点解释。她过去主攻的是西洋菜,所以比起中菜,更容易波动她心的还是西菜,但这并不会成为定论。

“但今后我会做我喜欢做的,不管是哪类菜系,我会做我喜欢的。”她笑着对他。

回味望了她一会儿,勾唇,笑笑。

他拿起筷子,夹起细面,吃了起来。

淡色的面汤清澈见底,雪白的面条根根精细,大大的金色油花漂浮在汤面上,阵阵清香扑面而来。翠绿色的葱花散着诱人的味道,汤鲜味清,素淡爽口,犹如春日里万物向荣,生机勃勃。

一份清香,一份醇鲜,一份矜持的怀旧,一份自赏的孤芳。

回味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在长乐镇的码头边,也是面前的这个人,为自己煮了一碗泛着幽幽香气的阳春面。她拥有他见过的最为灿烂的笑颜,她就像那最最热烈的阳光,晴朗,明媚,迷人。

他又突然想起了那个冰凉刺骨的雨日,也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他选择了留在她的身边。

但那时的阳春面和这时的阳春面还是不同的。

美食是反映烹饪者内心的一面镜子,能够洞悉烹饪者内心的情感,这样的法回味听过无数次,可是他从来没有像今一样感谢他听过这样的法。

淡淡的阳春面,其中却带着一份浓浓的温柔,一份几乎能够将人融化掉的温柔,一份触及便会让人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的温柔,那温柔就像是三月的和风轻抚过耳畔,六月的细雨洒落在眉间,九月的枫叶映红了心脏,涂月的阳光温暖了面庞,那份温柔是……爱。

回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响亮。

他笑了出来,无法抑制地笑了起来,他笑望着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

他忽然站起来,绕过桌子,一把将她抱紧怀里,他忘记了这是在什么场合,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她抱得紧紧的。他的双臂牢牢地箍住她的腰身,似要将她嵌进怀里。

停顿片刻,苏妙亦笑起来,伸出双臂,她抱住了他。

……

这两个人就在自己眼前抱起来了。

苏娴一脸不爽地瞪着他们。

苏老太和胡氏觉得有点丢脸,但年轻情难自禁,她们也不好什么,只能别过脸去装不认识他们。

苏娴淡定地看人书。

苏烟尴尬地低下头,脸涨红。

纯娘和文书悄悄地对视了一眼,笑,又避开了目光。

佟长生一脸冷漠地看着苏妙和回味,忽然仰头望,在心里默默地咕哝,阿染,你还是娶个科西国女人回来吧,科西国女人肯定比这个女人手感好,你不要太顽固。

全场鸦雀无闻。

最无语的人是回甘,他用菜刀敲了敲菜板:

“喂喂喂,我才是你的对手,你不要当我不存在好不好?光化日,朗朗乾坤,一男一女,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可惜没人理他。

回甘撇了撇嘴,回想起回味总苏妙做的阳春面最好吃,他十分好奇苏妙做的阳春面究竟有多好吃,于是走过去,对还在盛面的阮双:

“丫头,阳春面,给我也盛一碗。”

阮双讪讪的,不好拒绝,只得从锅里盛了一碗阳春面,递给他。

回甘接过来,闻了闻,虽然比平常吃的面香气要诱人一些,但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夹起几根混了汤汁的面,放进嘴里,吃起来。

面细如丝,很有嚼劲,清汤鲜美,纯浓爽冽。

在阳春面入口的一瞬间,回甘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阳春面会叫阳春面,因为那温暖温柔的味道,就像是春日里的阳光,明媚暖人。

回甘突然想起了魏贞,那个在花林里对着他温柔微笑的美丽女子,他心目中最最美好的女子。

这份突如其来的回忆让他有点尴尬,有点心酸,回甘故意让自己觉得无趣,他扬了一下眉,抬眸,眸光不经意间落在贵宾席最后面远远的一处角落里,他愣了一下,因为他在那个角落里看见了轻纱罩面的魏贞。

大概是担心自己身体不适会给人带去麻烦,所以她坐在了最后排,她的气色还是不太好,一副随时想吐的模样,不过比她前几罕见的火把他赶出家门时的样子好多了,她端坐在椅子上,一副温婉大家闺秀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