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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间堆满了书的房间，却被整理得井井有条，虽然满屋子都是书，但那些书却都被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丝毫不乱，让她有一种来到古代儒生书斋里的错觉。
好不容易从震惊里回复下来，朱蒂随手从床头案桌上拿起一本书，看了看封面之后吁了口气，笑着：“阿南，你信佛么？这种书可不像是你这种年龄段的孩子看的呀。”
（我就嘛，这些书一定是摆出来做样子的，孩子怎么会看这种书，不过能把这么多书整理得这么清爽，在他这种年龄也算是很难得了。）
司南腼腆地低下头，挠挠后脑勺：“也不是啦，我当然不信佛，也没有其它宗教的信仰。我其实一直把宗教当作一种哲学来研究，不过越是仔细阅读，越是能够从中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司南转身在书架上找了找，抽出另一本书递给朱蒂：“比如吧，这本原始佛教经文所论述的本质比较类似于现代无神论心理学的自律，佛相信人的根本困难不在思想，而是在感情，特别是在他的欲念没有受到严格控制的时候。而现代的佛教徒却将原来释加牟尼本人所讲的教义斥之为乘佛教，将自己标榜为大乘佛教，可却依然打着释加牟尼佛的旗号，这难道不是一种很好的讽刺么？”
司南得兴起，接着道：“从佛教和其它各个宗教的历史展，我可以从中看到由异端到正统、由非主流到主流、由受压制到压制其它宗教诸如此类的变化过程。还可以看出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两种思潮的展过程……咦，朱蒂阿姨，您没事吧？”
朱蒂苍白着脸勉强笑一笑：“啊，没事，我只是觉得你讲得很有道理。”
“朱蒂姐，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地方，也许研究宗教并不是你的兴趣所在，我的意思是，您不必因为这方面的知识比不上我而感到自卑。”
司南的表情十分的诚恳，可这话却得太直白了一些，朱蒂感到混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转头看看司仲勋，司仲勋无奈地耸耸肩膀，显然对这种伤害到自尊的场景已经习已为常了。
朱蒂突然眼睛一亮，看见书桌上正摊开的一本英文版《哈姆雷特》，她觉得自己还有扳回一城的希望。
“学习英语可不能光看书就行了，口语也是很重要的，也许等我有时间的话，可以帮你强化一下口语练习。”朱蒂这段话是特意用英语的。
“那可太感谢了。您知道，在这座城市里真正英语口语得好的人并不多，大多数是半桶水而已。您能够抽时间和我做口语练习真是太好了。”司南的回答用得也是英语。
朱蒂的脸色又开始白了，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起来。强撑着和司南对答了几句之后，朱蒂找了个借口，拉着司仲勋匆匆离开这间足以让她做上好几噩梦的房间。
“阿南的口语水平怎么样？你知道的，我的英文不好，不好判断他现在的程度。”司仲勋悄悄问。
朱蒂苦笑着回答：“我在美国留学了四年，一直以为我的口语水平还算过得去了，可没想到阿南比我还要强得多。”
司仲勋失声惊呼起来：“这怎么可能？阿南从来没有出过国，更没有和外国人有过交往，他的英语口语水平怎么可能比你还强。”
朱蒂解释：“我在美国的是美式英语，语法上约束比较少。而阿南刚才用的是纯正的英国式英语……不！应该比纯正的英语还要纯正。他的口语无论在用词，开头还是结束方式上都和普通英语不同，只有最古老最纯正的英国贵族才会这么话。”
“跟阿南对话实在是太打击人了，刚才我似乎有一种错觉，我觉得自己好象是一个种地的农民，正在向高高在上的领主报告今年的收成情况一样。”朱蒂搜肠刮肚地想了一阵，终于想出一个比喻：“我就好比一个操着河南腔的老农民，而司南就像一个着京片子还满口之乎者也的秀才。”
朱蒂讲到这里停了一下，开始有些局促起来：“局长，有些事情我想问问，阿南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司仲勋犹豫了一下，：“自从那从医院把他接回来之后，他就变成这样了。现在我一跟他话就觉得受到打击，我甚至没办法挺直腰杆跟他对话，在他面前我甚至觉得自己很愚昧。”
朱蒂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局长，难道你不觉得情况有一些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