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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拥抱(3 / 3)

“另一个原因,”他沉吟,“跟你这几个月的苦心调查的原因一样。”

孟缇一愣,随即明白了。母亲忽然去世这件事那么奇怪,父亲对赵家的憎恨又那么深刻,她不过五六岁都记得,他当时十一岁,记得自然更清楚。

“我上大学后,也开始在查这件事情。二伯知道之后,逼得我发誓,不要再查下去,”赵初年顿了顿,“我更多的时候还是跟着二伯,他是你能想象到最善良的人。如果不是他,我现在不会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感激他。他在病床上对我提出了别再查下去的要求,我不可能不答应。”

孟缇把硬盘还给他。

“哥哥,你让我想一想。先暂时别动,好吗?以这种毁灭的方式报复,我不能接受。”

她在经过了刚刚这番清醒的谈话后,又有些迷茫了。赵初年端详着她的神色,随后才点了点头。

赵初年站起来,俯身在她额头上一吻,“阿缇,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旁边。”

看着他坐到沙发上去,孟缇慢慢合上眼睛,心里自语。

——你的确不该被卷入到这件事里来。

——我理解二伯,如果易地而处,我也会让你作出同样的承诺。

孟缇一觉醒来感觉到身体软了,后脑勺隐隐作痛,但觉得意识朝着清醒又靠近了一步。不论怎么说,这还算是个可喜的变化。

醒来四周都无人,她用一只手套上了外套,不得不说这委实比较艰难,然后去卫生间洗漱,又吊着绷带离开了卧室。

这座城市实在太大了,孟缇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时她听到了钢琴声,断断续续,调不成调,她循声走过去。这是一栋很老的屋子,其历史感只从味道就可以闻得出来。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连楼板都是木制的,跟她旅游时看到的民国故居相差无几。著名音乐家许文榛住在这种地方,真的难以想象。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眼前豁然开朗。

她吃了一惊。

她正在站在二层的楼梯口,偌大的一楼大厅一览无余。书架绕在四壁,每个架子保守估计都有三四米高,绕了三层,每层之间约有半米的空隙,靠墙有几架多级的梯子。书架在屋子中间隔出来一个圆形,那里放着一只单人沙发和一张书桌。

孟缇想到赵初年以前住的那栋小楼,那套房子里固然有二伯留下的不少书,但跟这套屋子相比,似乎还差了不少。

她盯着这个大厅改造的书房,忐忑不安地走向二楼的末尾,如果脑震荡没有影响到她的听力的话,毫无疑问,琴声就在走廊另一头的房间里。

房门洞开,果然看到坐在琴前的是许文榛。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在钢琴上按着键盘,然后又停下,在琴架上的纸上写下一些什么。

居然有幸目睹到作曲家的作曲进行时,孟缇不由得肃然起敬。她想绕道而行,但此时许文榛忽然从鼻梁上取下了眼镜,回头看到了她。

她欠了欠身,“许先生,谢谢您收留我。”

“不客气,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他非常和善,仔细地端详她,手还停在键盘上,“头还晕吗?”

“好多了,我也睡够了。”孟缇说得飞快,“您看,我都能走路了。”

“有什么不舒服就说。脑震荡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别强撑着。”

“我记住您的话了,”孟缇毕恭毕敬,“您刚刚是在作曲吗?”

“对的,一部音乐剧。”

孟缇正想说两句什么,可她对音乐的了解太少,只能说:“到时候我一定会去看的。”

许文榛走到门口,示意她跟他一起下楼。

“既然醒了,就去吃饭吧。我听初年说,你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

有些话从有些人嘴里说出来,就别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孟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有点饿。她吸了两口气,闻到厨房里的味道,真是心旷神怡。

两人走进厨房,赵初年正把一只不锈钢小兵放在餐桌上,然后动手摘手上的塑料手套。

他朝她走过来,细细打量她,伸手理了理她额前散乱的刘海,“阿缇,醒了?我正打算上去叫你起床吃饭呢。”

孟缇也报以微笑,“睡不着了。”

“今天起床好点没有?”

“好多了。”

许文榛抬起指挥乐队的那只手,对他俩一挥手,“都坐吧。”

厨房的餐桌很小,是四个人的小桌子。围坐在一起,孟缇瞬间有了回家的感觉。

餐桌上搁着今天的报纸,孟缇翻了翻,就看到赵律和江祖怡的结婚照,关于这场婚礼的相关报道占了大概四分之一个版面。

她翻了翻,问赵初年:“确实算得上奢华了。哥哥,昨天的婚礼还顺利吧?”

“也许吧,”赵初年对婚事漠不关心,“我后来送你去医院了。”

孟缇抿起嘴角轻笑,“我又让丁医生看笑话了吧。”

赵初年镇定自若地摇摇头,“丁医生无所谓,但丁雷似乎很震惊,拦着我问我你怎么了,不给个交代不许走。”

丁雷知道了,肯定要献宝一样告诉王熙如这事,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今天她就会接到王熙如的电话。

她右手受伤,吃饭的动作自然慢上一拍。赵初年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别着急。”

孟缇想起去年也有着相同的经历,那时候她在他那套大房子里的厨房吃饭,她吃了安眠药过敏,手抖得厉害,一顿饭也吃得无比漫长。赵初年陪她吃得很慢,两人说了许多许多的话,有时候她一抬头,就看得到他面带微笑支着头看她。

赵初年也想着这事,两人眼神一对上,顿时感慨良多。

三个人慢慢地说着话,在闲聊中孟缇才知道,这栋屋子是许文榛爷爷留下来的故居,前几年这一片险些拆掉盖大楼,还是许文榛动用了一些关系,把此地划为文化故居才得以保存。他没有子女,现在是独自一人生活,有一位长期跟着的保姆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保姆周末休假的时候,赵初年也会过来探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