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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两个世界(2 / 3)

很显然,这件事是傅令元为了保障他自己独享这条线索而做的,利用的应该是他从前在傅家的那层关系——他们重逢那会儿,他可还没有和傅家决裂,要做这种事情易如反掌,就像早前假惺惺地让调查组尽力帮林氏洗脱罪名那般。

早餐结束后不久,阮舒拒绝了陈青洲在车子和保镖上安排,自己打了车去马以的心理咨询室。

两个多月没来,前台的妹纸竟然换了一个。

新的妹纸不认识她,阮舒一进门找马医生先被问是否有预约。

不过马以显然有过交待,所以她报出自己姓“阮”之后,新妹纸立刻就放行了。

熟门熟路地径直来到诊疗室。

诊疗室的门没有关,好像特意为了迎接她而敞开似的。

阮舒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房间里,马以白衣大褂地坐在正对着门口的那张诊疗桌前,专心致志地不知在写什么。

一如既往的。

貌似每回来先见到的都是他的这副姿态,也不晓得到底有什么可写的,他永远都写不完似的。

“马以。”阮舒叩了三下门,一改以往的称呼,不再称他为马医生,毕竟她今不是以病人的身份来的。

“请进。”马以不咸不淡,连眼皮都没有掀。

阮舒兀自往里走,至诊疗桌前时止步,没有像以前那般落座,站着又叩了叩他的桌面:“都不欢迎一下,你这样的态度,会没朋友的。难怪认识你七年,都没见你谈过女朋友。”

马以这才终于抬头,秉着一张冰山脸,丝毫不留情面地讽刺:“是因为你自己结了婚有了丈夫,所以开始管别人要不要谈恋爱?”

未及她反应,他审着她的脸,马上追加了一句:“不过很明显,你应该情感不顺荷尔蒙失调。”

阮舒:“……”

上一回来,他对她的可是“气色很好”,今就变成“荷尔蒙失调”了。

她下意识就抬手摸自己脸,没有生气也没有尴尬,反而顺势调侃:“你怎么跟算命的似的,一看一个准。”

马以做了个疑似翻白眼的动作。

阮舒浅浅笑着,双手做投降状:“好,我八婆了,开玩笑也不能往你的**开。我就是看你现在明明是午休时间,也没有病人,你还奋笔疾书,想关心关心你,要你注意劳逸结合,生活工作两不耽误。”

这话,她心里又在默默吐槽自己的可笑了,套用方才马以的句式来讲就是,因为她自己如今是无业游民所以开始劝别人不要拼命工作。

马以闻言又一次用古怪的眼神瞅她:“下一句话如果还是这种你以前根本不会鬼扯的东西,那你可以去前台做登记,交钱,重新接受心理治疗。”

这回是阮舒给了他一记结结实实的白眼:“你这里就是销金窟、无底洞,我有钱也不会来再来你这里消费。”

马以抬手,手指托了托鼻梁上的镜框,刚好挡住了唇边极轻的一丝笑意。放下手来时,他盖上笔帽,合上病历本,起身往衣架的方向走。

阮舒闲聊似的想起来问:“你的前台怎么换了一个人?之前的那个呢?我记得我刚来你这儿看病那会儿,她就在你这里工作了吧?”

一干就干七年,而且还一直只是前台,偶尔简直马以的助理。咨询室就他们俩,她都习惯了,和原来前台的那妹纸也熟。

马以正脱掉白衣大褂,挂到衣架上,换上他自己的外套,回答:“擅自泄漏病人资料,我不告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泄漏病人资料?阮舒怔忡。

马以穿好外套转过身来,眼睛隔着眼镜镜片看着她:“你的。”

阮舒又是一愣。

见她好像并不知晓,马以解释道:“之前的事情了。傅先生做的。收买了前台把你上一次在我这里的就诊记录偷拍给他。”

阮舒再度一怔,这才猛地记起——对了,就是那次,马以建议她试一试是否对其他男人也不再厌性。

后来傅令元追去江城,为了这事和她吵了一架,她当时还想着要找马以算帐,怎么前脚刚告诉她她的病情资料是保密的,后脚就透露给了傅令元。

但是之后从江城回来就是庄佩妤的自杀,接连一串的事,她就给忘了。今总算得到答案,原来是傅令元收买了前台偷的……

“对不起。”

“对不起。”

阮舒和马以异口同声。

阮舒笑了一下,明白他要的是什么,摆了摆手:“别,这事儿怪不到你的职业操守上,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傅令元。”

马以扶了扶镜框,没再就此事多言,从抽屉里拿了钥匙,交给她:“这是三楼的钥匙,你自己上去看。”

欸?阮舒打量他的外套。

马以看懂,解释道:“我换衣服是因为要出门去附近的精神病院办事。就不陪你,你也只是看个房子而已。”

阮舒的重点却是一下被“精神病院”吸引:“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马以眼神古怪。

“散个心。”

“……”马以肃色,严词拒绝,“那里不是公园。”

阮舒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措辞特别不礼貌,连忙道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马以置若罔闻,径直朝外走。

阮舒嘲弄地勾了下唇,淡声:“我就是想看看,我和里面的病人还有多少差距。”

马以应声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扶了扶镜框:“再不走我要锁门了。”

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阮舒愣一下,不瞬抿唇笑:“谢谢。”

……

如她先前所想,这附近的环境特别清幽。

而精神病院里的气氛温馨惬意,院子里安安静静的,蓝白云下有草地水池,角落离柳枝摇摆,树下晃着秋千秋千。草坪上没有人,只有灿烂的阳光。刚洒过水,空气清新。

马以和这里的人俨然特别熟悉,在医院门口就有保安和他热情地打招呼,进了主楼后,更有工作人员问候。

阮舒跟在他身后,上楼梯,来到二楼的大厅,隔着玻璃窗,看见护士们在让一群白衣服的病人排队。

因为对新鲜面孔敏感,看见阮舒,病人们一个个都不排队了,歪着脑袋全挤在窗前,贴着玻璃瘪了脸,满眼新奇地盯着她,眼神像充满求知的孩童。

被一群精神病人这么围观,仿佛此时被玻璃窗隔着的不是他们,而是她。阮舒也并没有被他们盯得害怕。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非常干净。

白衣服干净,脸干净,表情也干净。和外面的世界和不一样,就像外面的人都戴了虚伪肮脏的面具,而他们没有。

真实,而干净。

突然地,其中一个女病人高声嚷:“马医生来了!太棒了!我要他给我体检,我只给他摸,我也喜欢摸他,他的屁股很翘,我要和他睡觉!”

阮舒:“……”

如此大胆又直白地表达爱意,真是作风豪放……

不过,她没听错吗?

这个女病人口中的马医生是……马以?

阮舒扭头看向身边的人,眨眨眼。

马以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波动,显然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但听另外一个病人在这时不满:“你又抢我男人!”

阮舒:“……”唔,看来马医生在这群病人里十分受欢迎……

很快就有护士迎上前来:“马医生,你来了。”

“嗯。”马以淡淡颔,扭头对阮舒道,“我现在要去给几个病人做检查,这一层是病人们的活动室,这里够你散心的,其他地方不要随便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