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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饰盒的秘密,是谎言。”隋润芝轻呵,“那个首饰盒,根本什么都不是。它的确是当年的家主送给你太姥爷的母亲的,但只是普通的首饰盒,不是信物,根本威胁不到满仓的家主之位。是庄荒年骗了我们。”
听至此,阮舒突然明白隋润芝先前提及是庄荒年告诉庄满仓时,为何露出古怪的笑意。
更是明白过来,为什么闻野说现在首饰盒已经没有用了。
“是庄荒年给满仓的心理下的蛊。将近三十年都活在有可能被首饰盒夺走家主之位的不安之中,惶惶不可终日。”隋润芝尚在哂笑,“他是在觊觎他哥哥的家主之位,我明白得太迟了……”
不,不对,不是庄荒年。
阮舒并没有忘记方才隋润芝提过,庄荒年是从驼背老人那里听说首饰盒的秘密。
在她看来,或许不是庄荒年个人编造的,而是驼背老人。
再准确点,是彼时已经诈死、躲在暗处的阮春华!
那么也就是说,罪魁祸首并非隋润芝所以为的庄荒年和驼背老人,是阮春华!
阮舒震惊。
阮春华居然参与了这么多事?把庄佩妤都给害了?而他摇身一变成为慈眉善目的一灯大师时,却还引导庄佩妤修习佛法,为庄佩妤主持在家居士的仪式……?
一个首饰盒的谎言,吊了庄满仓的心,让庄佩妤莫名其妙遭受折磨,连累阮双燕和小闻野。
阮春华究竟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隋润芝也在问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小野种要再回来?”
“是那个小野种对不对?你把我们隋家害成这样,是那个小野种授意你做的?对不对?”
她后知后觉的猜疑,情绪开始偏离控制,骤然倾身抓住阮舒与她要死要活:“你们应该找庄荒年报仇!是庄荒年在捣鬼!不是找我们隋家!”
“大姑姑!”隋欣抱住隋润芝。
“……”
…………
从疗养院出来时,天色已黑,纷纷扬扬的雪花又开始下起来。
阮舒的脑子还在消化和整理从隋润芝那里得来的信息。
查看手机的时候,发现傅令元很早之前就给她回复了。没有表达任何感受,是个问题:“还有一部分?”
指的是她并没有把青门在庄家码头的所有货运路线拍给他。
阮舒反问:“你想吞了吗?”
黑吃黑,再正常不过。是故,在发那一部分路子给他时,她便顺其自然地考虑到这个问题。
傅令元估计在忙,所以又是很长一阵子没有动静。
阮舒瞥着时间。
这个点,他肯定已经回到海城,去见陆振华和陆少骢了……
…………
海城。
傅令元刚从陆宅与陆振华碰过面,回来别墅,明显感觉到整栋别墅的气氛笼罩在浓重的阴霾之下。
“小爷在哪儿?”
问是这么问,但傅令元脚下的步子其实径直朝后面的屠宰场快速阔开来迈。
被问的手下也果不其然回答:“在屠宰场。”
傅令元略略颔首,快到屠宰场门口时,看到原本应该守卫在门口的两名手下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
灯光的照耀下,从里头延伸往外面的路上,可见滴落的血迹斑斑。
傅令元折眉。
跟在后面的栗青将两名守卫揪到跟前询问:“里面什么情况?”
“小、小爷好像疯了……”守卫战战兢兢,哀求傅令元,“已经从里面抬出来好几个人了,前一批还在负责抬人出来的,等下一批就变成被抬的了。老大,我们害怕,不敢再在这里呆着了,请老大今晚放我们的假吧!”
傅令元薄唇紧抿,点点头。
“谢谢老大!”两名守卫感激涕零,飞一般跑走。
傅令元则带着栗青继续步伐。
突然就从里头晃出来一道身影,冲外面吼叫:“人呢?!怎么一个都没有了?!给本小爷再带几个人进来!小爷我今天的手术刀还没喝够血!”
他阴鸷的双眸充了血般赤红,脸颊上沾染着飞溅的血,手中的利刃在空中胡乱挥舞。
整个一嗜血的杀人狂魔形象。
眼看利刃划向傅令元,虽猝不及防,但要挡还是来得及的。栗青第一时间准备上前替傅令元挨。
傅令元却是不动声色地抵回栗青,亲自抬手去捉陆少骢。
“少骢。”
叫唤出口的同时,毫无悬念地,傅令元的手背狠狠被戳出一道口子。
癫狂状态的陆少骢瞬间愣住:“阿元哥?”
下一秒,愣怔变喜悦:“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一天了!”
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孩子,苦等到会疼他会爱他的亲人,就差掬一把辛酸泪。
“老大!你的手受伤了!”栗青出声。
原本打算上前抱住傅令元的陆少骢滞住,看到傅令元的伤口,反应过来是自己刚刚刺到他,有点慌神:“对不起阿元哥!我没看清楚!我不知道是你!”
神色一厉,他抬脚便暴戾地踹向栗青:“你为什么不走在前面先通报阿元哥来了?!其他人呢?其他人也全部都死了是么?!”
栗青正正被踢中膝盖,屈腿跪倒在地:“抱歉,小爷。”
傅令元极轻地折眉:“行了,我没事,一点小伤。”
“走!阿元哥!快去处理伤口!”陆少骢仍旧紧张,即刻拉傅令元要回前头。
临走前,傅令元有意无意回头瞥一眼屠宰场的大门,感觉夜晚的胧胧雾气悉数被血腥浸染。
十五分钟后,客厅。
栗青合上医药箱,离开去扔刚刚用掉的染血的棉花,陆少骢顺便交待他找人清理屠宰场。
扭回头时,陆少骢朝楼上瞟去一眼:“小雅嫂子人呢?”
“一路奔波,太累了,让她去休息,为了看雪去了比较北边的城市,结果她被冻感冒了。”傅令元言简意赅解释。
陆少骢再次诚恳道歉:“对不住阿元哥,因为我,影响你度假了。”
“那都不是事儿。”傅令元严肃脸,沉声问,“为什么要躲在我这里不回家?”
陆少骢定在沙发里没动。
傅令元也不说话,看上去就像非要等到他的亲口回答不可。
双方大有僵持对峙的架势。
须臾,傅令元喊仆人拧一把湿毛巾过来,递给陆少骢:“把脸上和手上的血都先擦擦。”
这会儿陆少骢倒是听话的,默默地接过,自己默默地擦拭。
傅令元紧接着吩咐手下:“备好车,一会儿送小爷回去。”
“我不回去!”陆少骢霎时狂暴站起,毛巾从手中用力朝那名手下甩去,瞬间打肿那名手下的半张脸。
傅令元坐在对座里没动,平静注视他,示意手下先离开,才开口:“不敢见舅舅?”
“不是不敢见!是不想见!”陆少骢暴跳如雷地纠正。
傅令元沉默两秒,倏尔不合时宜地笑笑:“年轻人火气很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