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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 3)

晚会最开始的致词后,两位主持人上场。站的远徐晴看不清楚模样,感觉听得声音有些耳熟,诧异时听到前面的几名女生兴奋的嘀咕,才知道男主持人原来是赵骞。

然后钢琴声响起,徐晴几欲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隔的远只看得到大型钢琴前的郑捷捷穿着白色长裙,两鬓别着白色发卡,气质绝佳,想来在观者眼里效果也是极好,礼堂里一片惊叹声就是明证。那时已是十月末,天气微寒,徐青见到郑捷捷裸露的手臂在琴键上优美的滑动,忽然觉得凉意。

琴音通过扩音器在礼堂的每个角落徐徐响起。礼堂本来有些喧闹,在琴声起半分钟后,全场一片静谧。钢琴曲弹的顺畅无比,雷鸣般的掌声在徐晴耳边炸开。郑捷捷徐徐站起,对着满场观众鞠躬道谢,同时帷幕合上。徐晴伸手拍拍脸颊,发现一手汗。

张笑笑说:“这是第一个。好像还有几个节目需要捷捷出场。”

徐晴叹气:“不过我未必看的了,一会就回市区了。”

张笑笑在徐晴耳边低声笑:“只看你看捷捷的样子,就知道你是真正关心她。”

徐晴拍她一下,“你不看舞台,看我做什么?”

张笑笑慢条斯理的打哈哈,“你信不信?我看得可比你仔细的多。”

徐晴撇嘴。

“你除了看到捷捷,还留意到谁了?”张笑笑不服,立刻列出证据,“我可不一样。注意了没有,捷捷弹琴时,赵骞一直站在一旁,目光都没转一下的看着捷捷呢。”

舞台上赵骞正在抑扬顿挫的报幕,吐字清楚,声音干脆。其实张笑笑这么说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不知何时起关于郑捷捷和赵骞的流言蜚语在学校流传,还说得绘声绘色;两位当事人对这种说法完全不理睬,一副不置可否样子更是助长了流言传播的速度,如今说是尽一中人皆知都不为过。

对这事徐晴自然是知道根源的,但郑捷捷不讲,她更不会说,于是用玩笑的语气跟张笑笑讲:“那是因为捷捷长得好看。全场看着她的人统计得过来么?”

三年同窗,张笑笑对徐晴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不可能问出什么也不是太好奇,干脆的放弃了这个问题,不过还是佯怒说道:“他们到底怎么,你肯定是知道的。不过你不肯告诉我罢了。”

张笑笑本是大方爽快的人,徐晴被她忽如其来的生气吓一跳,正欲解释时有人拍她的后背且低声叫她的名字。身后的人是方老师。他一副着急的模样,“你怎么还在这里?许多人都在等你啊。快跟我出来。”

徐晴踟蹰了一下,转头看张笑笑,看到一张笑颜,一点怒意没有,才知原来是让她给骗了,霎时放下一颗心,提腿要走时再看了舞台一眼,那里正表演一个动人的舞蹈,她吸口气,跟方老师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才在屋外透了口新鲜空气,方老师便让徐晴回寝室收拾东西,说是校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徐晴诧异的很,“方老师,不是说五点半么?”

方老师严肃的回答:“早些回家,好好休息没什么不好。”

徐晴不再问,回寝室收拾了东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校门口,校车果然等在那里,车上已经坐了五个人。徐晴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歪着头看校门外的景色。车子再等了一刻钟,其余几个参加竞赛的同学才陆陆续续的上车。车子经过一路,老师讲考试需要注意的若干事项讲了一路。

徐晴听的昏昏欲睡,一路的风景也无心细看,最后还真的靠在后背上睡着。到市区后正是万家齐齐亮灯时,徐晴在学校呆了许久,感觉自己可以羽化,忽得见到美丽而世俗化的景色,先是楞住,定一定神后想起自己已经回到市内,霎那瞌睡虫不翼而飞,兴奋的跳下车左顾右盼。领队老师见到徐晴露出罕见的快乐模样,受到感染,也笑了,把本来交待他们的许多话长话短说,强调了一定要在八点半前到达竞赛地点七中门口便让他们各自回家。

踏进家门,徐晴一边换鞋,一边兴奋的高声叫:“外婆,我回来了!”

外婆没有立刻搭话;徐晴抬头看到外婆坐在沙发上讲电话,神情严肃,目光中有一丝忧郁,声音很低,似乎说了一句“当初要走现在就不不要回来。”不过那只是一瞬的功夫,徐晴眨眼再看时,外婆欣然看着外孙女,平和慈祥和平素没有两样,招手让她坐至自己身边,对着话筒讲,“元瑜,小晴回来了。要不要跟她讲话?”

说罢外婆微笑着把听筒递过去。

徐晴知道是母亲来的电话,可不知为何,跟母亲讲话似乎比面对陌生人更让心里胆怯,电话都不敢接,许久才拿过话筒,讷讷说了句干瘪瘪的“妈妈您好”后,声音就噎在那里。徐晴的母亲梁元瑜的感觉跟徐晴类似,在电话那头说话似乎也甚为费力。

“小晴,从学校回家了?”

“是的,回来了。”

都是干瘪瘪的问答。世界上最不像母女的母女。

“一路上顺利吗?”

“很好。”

徐晴与母亲久未联络,上次听到她的声音还是半年前,不过就算这简单的一问一答,她顿时直觉母亲的声音不对劲,勉强而压抑,似乎对自己的文化不放在心上。徐晴心下黯然,想着既如此,那不如找个理由搁掉电话,免得两人都尴尬。正思考时,梁元瑜开始问一些例行公事的话,诸如“身体还好?成绩如何?初三了吧?要升高中了,是否有把握”等等。

徐晴轻声作答。每回答一个问题,梁元瑜便说一个“好”,“不错”之类,声音也不复最初的沉郁,至少在徐晴听来是如此。梁元瑜笑着夸奖:“果然是我的女儿。想起当年念书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优秀。还有你爸爸,也是远近有名的才子,士彦——”

就像是人们无意识的说起一个本来不愿再提起的名字后的那种忽如起来的痛楚和尴尬,梁元瑜的声音在提到徐晴的父亲时声音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