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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吓得脸色大变,半晌才回过神来,心道:“好个乌鸦,竟如此狠毒,无论如何都要取我性命。”却也不敢多加耽搁,转身就逃。
乌鸦身子一动,正待追上去,却闻凤凰闷哼一声,转目瞧去,见她唇色泛青,身子弓得更紧了,忙上前将她扶起,生怕她失血过多立时身亡。替她封住了穴道,这才感觉到身上痛楚来,倒吸了口凉气,强忍着将她扶上了马。
上马之际,正瞧见独孤暄已然醒转,口中还汩汩流出鲜血,染红了半张脸。她睁着迷惘的双眼,一手伸向他,显然是在求助。
乌鸦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却因担心凤凰身上有伤,并不敢多加赶路,一路可谓行得极慢,夜间在客栈过夜,便寻来客栈的小丫头替她换药。好不容易回到门中,他先去唤了若笙照顾她,这才回到房中处理起自己的伤口来,休养了几日,方想起长垣的蛊毒。
这天夜里他将那药携去给长垣,将事情原委一一说清了,道:“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这枚解药更是不知真假。”长垣取出那药丸望了片刻,若有所思:“罢了,应当死不了。”果断咽下。
岂料他服下那药丸不过片刻,忽地神色一痛,呕出一口血来,血色黝黑,显是中毒已深。
乌鸦大惊,忙点他穴道止血,点了几下,却始终不见反应。
长垣呕血不止,一面断续道:“我……我竟算错了……”话音刚落,门便被忽地应声而开,若笙面色苍白,定定望向他,又仿佛失了重心,跌跌撞撞近至跟前,声音沙哑,急得几乎要哭:“这可如何是好?”
乌鸦低低问:“你都听见了?”
她却不答,难怪那时他们在苗疆,她对那香味甚为敏[gǎn],稍闻一些便有中毒迹象,他却始终面色如常,原来是中毒已深。
长垣也已想到这一点,这才决定试一试那药丸,心想既是已经中毒,那这药丸即使当真有毒,也不至如何,倒不如赌上一赌。殊未料这药丸竟有催发之用,他连话都说不出来,整个内脏几乎要倾吐而出,片刻间内功便已流逝殆尽,没了丝毫力气。
乌鸦在他身上各处大穴均试了几次,却仍无果,无奈之下,翻箱倒柜寻出一包银针来,对准他脑后几处大穴深深刺了进去。他一阵剧痛,登时昏了过去,这才总算止住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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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笙一颗心暂且落地,反而不由颤栗,这闷热的三伏夏夜中,她浑身阵阵冰凉,仿佛无意中擅闯冰窖,那样的冰雪皑皑,堆积成的绝望与空白,冷冽一如刀割。
乌鸦将长垣扶到床上躺下,双眉拧成了一个疙瘩,对若笙道:“这件事只有我们俩知道,你明白吗?”
若笙却是一直颤唞着,苍白着脸,透明得几乎就要消逝。仿佛已到了穷途末路,所有的希望都随着痛苦而结束,轻轻耳鸣,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乌鸦从桌上拿起茶壶,尽数朝她脸上泼去,见若笙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这才轻声又道了句:“这件事别告诉凤凰。”
若笙夜里睡时特意盖了床厚重的棉被,却仍旧止不住颤唞,彻夜未眠,次日,她去给凤凰上药,哆哆嗦嗦,连话都不敢多说上一句,心中不住念叨,怎么办?怎么办?仿佛一生一世的期盼都倾注而去,她的自尊她的冷静她的漠然全都不作数,早在发觉自己心意那天,她就已经抛弃,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连个念想都不能留给她?他竟从不觉得自己残忍吗?
她问乌鸦:“他是何时被下的蛊毒?”乌鸦只是摇头说不知。正说话间,一黑衣门徒从回廊尽处而来,见了乌鸦,毕恭毕敬:“厢主,人已经带回来了。”
若笙脑中念头一闪,顿觉还有希望,连忙问道:“是谁?”
乌鸦一言不发跟在那门徒身后,若笙也忙跟上去,一路行到灵犀洞一旁的水牢,那门徒点了火折,一步一台阶在前头领路。
☆、第 30 章
这还是若笙第一次来与镜门的水牢,依稀火光间,湿淋淋布满了青苔,本是碧油油连成了一片,却因只着星火,便转成晦暗,密密麻麻整片都是,朝着尽头伸展而去,尽与这山壁浑然一体。潮湿的阴凉从脚底透上来,她的袍子长长迤逦在地,浸透了般地凉了一身。
再拐过几个弯,那门徒便快步上前将沿路的烛台一一点燃,乌鸦在前头缓步而行,一张脸在烛火明灭之下氲得更是鬼魅,浓眉似乎永远都舒展不开,湿漉的泥土上,踩出深浅不一的脚印。
越往里走越是寂静,不同与平常牢房凄厉厉的怨声载道,整个水牢空无一人,空落落,寂到骨子里的冰冷。潮湿的木制栅栏里,连窗口都没有,进不来风和日丽,惟有的便是止不住的寂寥,化成了风,丝丝微拂。
若笙掣着衣摆,踮起脚小心翼翼地走着,不同于乌鸦的沉默冷静,她被这阴沉蒙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再往里走,便能听见汩汩水声,而后愈发清晰。那门徒点燃最后一盏烛台,恍惚之下,只见两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