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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攻心(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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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如今可不比当初,再也不会晕船了,论打架你未必还能占到俺便宜。再说,你能操纵鲨鱼,俺现在也能操纵虎鲸。哪天俺们两个摆开阵势打一场,看看是你的鲨鱼厉害,还是俺的虎鲸厉害。”

贪狼听了喜上眉梢,自从腾格斯走后,他每日也是手痒,只是苦于找不到打架对手。

“贪狼大人可还记得当初与我家大王所定的誓约?今日我蓬莱内乱,阁下莫不是觊觎我家大王的王位?”判官郎君知道自己不是贪狼的对手,真要打起来,此时手边这点儿人马还不够人家填牙缝的。

“谁稀罕什么劳什子蓬莱王位?哪有老子纵横四海,打家劫舍来得痛快。”贪狼鄙夷地对判官郎君说道,“老子当初与破军、七杀对着海神发誓结盟,我等三家各管一方,共同抗击西洋人入侵。今日前来另有事情,只是赶上这几个不争气的东西也想自立门户,顺便帮你小郎君上位清清场子。”

贪狼看着判官郎君残废的右手,龇牙又是一笑,判官郎君知道贪狼虽说贪婪好杀,毕竟是成名人物,极重视名声,看样子他确实不是来趁火打劫的。

贪狼也不和他多讲,冲着建文说道:“今日我只是受人之情,做个摆渡人带个人来见你,有什么话你们自己说吧,老爷回头还要去打劫,没空搭理你们。”

说完,他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看起来确实是受到什么人胁迫,不得不接受委托,建文立即想到了贪狼苦苦追求的七杀。果然,贪狼懒洋洋地冲着身后的独眼泰戈招手,只见泰戈恭恭敬敬将小鲛女请上船头。

小鲛女凌空跳起,飘飘然落向海面上。贪狼吹了下口哨,乱哄哄的鲨鱼们老老实实停在水面,任由小鲛女脚尖点着它们的背鳍跳上青龙船。

见小鲛女上船,建文悬着的心放下,料到贪狼应该不会对他们不利,悬起来的心这才放下,对着小鲛女施礼:“女侍长姐姐一向可好?”

小鲛女“哼”了一声没有还礼,倒是打眼四处张望,问道:“我家七里姐姐哪里去了?”

建文听到七里心中一酸,就在自己鬼迷心窍对着战俘大开杀戒时,七里又不知跑去何处,大约是怕幕府将军没死,所以去伺机报仇了。他自觉心中愧疚,只好说道:“她走了,我也不知道在何处。”

“我看大概是被太子爷气走的吧?走了也好,省得被你拖累死。”小鲛女面露失望,她此次前来,本来还想再劝劝七里和她一道回阿夏号。她想起贪狼审问珍珠港判官时听说破军死了,于是又问建文道,“我听说破军死了,可是真的?”

说到破军的死,建文只觉得心如刀绞,方才平复的心又起波澜。他将日本人如何偷袭蓬莱,破军如何遭受袭击,在柏舟厅身死的事都说了一遍。说到伤心处,自己又忍不住垂泪。

不料小鲛女听到破军被烧死在柏舟厅,幸灾乐祸地鼓了几下掌,冷笑着连说“死得好!死得好!”建文和判官郎君、蓬莱的众官兵见状都怒从心起,几乎要发作。

不等众人发作,小鲛女又换了副落寞的神情,“唉……”地轻声叹息着,双手合在一处,黯然说道,“只是不知我家七杀大人若是听说破军死了,会有多难过。”说罢,晶莹的泪珠像是玉斛中倾泻而下的珍珠,从她微圆的脸庞滚滚滑落。

建文这才想起,铜雀提起过七杀有所爱之人,只是再问时铜雀便不肯多说。直到见了破军,建文才有了几分疑惑,怀疑铜雀所说的七杀所爱之人就是破军,直到此时才被证实。

建文从怀里掏出手绢递给小鲛女,小鲛女将他的手推开,他又递上去,如此两三次,小鲛女才接过他的手绢抹去眼泪。看她哭得不是那么伤心了,建文这才问道:“那么破军可知道七杀一直喜欢他?”

“怎么不知道,他又不是傻子,如何会看不出。”小鲛女抽泣着,口气里多了几分怨恨,“所以才说你们男人都是混账东西,这十年里,他们两个人只说了二十句话,躲我家主人像是老鼠躲猫一般……”

“莫不是破军并不喜欢七杀大人?”建文问道。

“不喜欢?怎么会不喜欢?这十年来话虽说只说了二十句,信可是没少写,认识三千六百多天,来往通信怕不得有上千封。这两个人不知是哪辈子的孽缘,见了面都是恭恭敬敬不肯多言,写起信来倒都是洋洋洒洒不吝笔墨。”

“我家主人心怀天下,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判官郎君在旁听得不像样,想用这句西汉大将霍去病的名言为亡主遮遮脸,小鲛女冲着他做个鬼脸一吐舌头,戏谑道:“什么心怀天下,你家主人别看面对千军万马毫不含糊,哪次见了我家主人不是唯唯诺诺的。”

判官郎君情知她说的是实情,被小姑娘挤对得没话说又不好发作,只好又不说话了。建文原本还有些悲伤,听到小鲛女讲到破军和七杀这十年的笔友交往,忍不住哑然失笑。他万万没想到,七杀风情万种,遇到真心所爱之人,竟也变得如此腼腆;破军这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物,一旦遇到心动的女人,竟会不知所措,只能靠文字交流。

“你们懂什么。”铜雀从判官郎君的船跳到青龙船上,对建文和小鲛女说道,“破军哪里是在躲着七杀,他身处蓬莱的高位,多少人觊觎他的位子?不要说大明、日本幕府还有西洋人视他为眼中钉,就是辖下这十万部众,又有多少人时刻想取而代之?他所以不肯向七杀表明心迹,是怕被人知道两人关系,给七杀带来危险。七杀自然也知道破军的心迹,她甘愿和破军以文字交心,也不想给他添麻烦。”

听了铜雀的话,建文这才知道自己用小儿女的心思看待破军和七杀,是会错了意,小鲛女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腾格斯和哈罗德也都垂下头,判官郎君则将头别过去。就连摩迦罗号上的贪狼也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