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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2 / 3)

这誊抄的经文,三天后还要呈回京城,给圣上过目,而后公之于众。

誊抄经文这点小事对江慎来说不过轻而易举,他研墨提笔,神情百无聊赖,写下的字迹却工整俊逸,锋芒尽敛。

刚抄了两页,便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

叩叩叩。

动作很轻,但在这空荡荡的大殿内却听得很清晰。

江慎笔尖一顿,知道这是谁了。

原本恹恹的神情立即换做一副兴意盎然,就连江慎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眼底已不自觉浮现出笑意。

可他没有起身,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低头书写,就连脊背都挺得更直了。

那敲门声按着熟悉的节奏,时不时轻轻敲几下。

寻常人敲了几下没人应门或许就放弃了,但来人显然有些一根筋,江慎不应门,他便这么一直持续地敲着,大有一副偏要敲到江慎给他开门为止。

江慎原本是想故意晾他一会儿,等着看来人还有没有后招,没想到这人如此执着,继续这么敲下去,恐怕要把殿外看守的管事都惊动了。

无奈,只能起身去开门。

将殿门拉开一道缝隙,正扒着殿门的少年一个没站稳,“哎哟”一声险些摔进去。

被江慎接了个满怀。

少年身形纤细,抱起来的手感却格外柔软。中午阳光正好,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身上被晒得暖烘烘的,还带着草木清新的气息。

江慎极为喜欢这个手感,一时间没舍得松手,面上却做出一副责怪模样:“你怎么会来这里?”

黎阮就坦诚得多。

他把脑袋埋进江慎怀里,舒舒服服吸了一口对方的味道,才道:“我来找你呀。”

声音软软的。

江慎有时候觉得,少年表现得真像是某种小动物,还是最会黏人,一刻都离不得主人的那种。

他勉强压下唇角的笑意,板着脸把少年拎进了大殿,合上门。

“这里就是祠堂啊。”少年好奇地打量一圈,“感觉好没意思,你要在这里关三天吗?”

祖宗祠堂素来便是如此,殿内入目只有牌位和香台,自然不会有趣到哪儿去。

但江慎还没遇到过谁敢把这话说出来。

江慎问:“这上面可都是当朝皇室的祖宗牌位,你这么出言不逊,就不怕触怒亡灵?”

“他们早转世去了,才不会听到。”黎阮不以为意,“就算没有转世,功德圆满上天做了神仙,也不会管凡尘间的事。好不容易超脱了轮回俗世,谁还乐意回来?”

江慎怔然。

这少年瞧着年纪不大,甚至有点傻乎乎的模样,他没想到,这少年竟会有如此通透的想法。

江慎眸光敛下,没再多言,转头回了桌案前:“所以,你就这么没规没矩,跑来祠堂找我?你不知道太子斋戒祈福期间,祠堂不让外人进入吗?”

黎阮心虚地抿了下唇:“不……不知道啊。”

他是知道的。

方才他变回原形,和小山雀一起在祖庙里找江慎的时候听见了这事,所以他才知道江慎在这里,也知道他要在这里待上三天。

可是三天也太久了。

他好不容易才重新见到江慎,不想和他分开那么久。

少年这点小动作江慎全看在眼里,故意道:“那你现在知道了,还不快走?”

黎阮当然不可能走,非但没走,还磨磨蹭蹭贴到江慎身边。

“其实我也不想来打扰你的,但是我从早晨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我好饿啊。”黎阮在桌案边坐下,可怜巴巴地望着江慎,“我怀着你的崽子,我不能饿肚子的,你怎么可以不管我呢?”

江慎手一抖,在纸上留下一滴墨迹。

也不知为何,这少年始终坚定地认为自己怀了身孕,江慎想了想,放弃与他继续掰扯男子到底能不能怀孕。

他放下笔,撕下那页揉成团扔了,平静道:“我让人给你送了吃食,你没看见吗?”

黎阮眨了眨眼。

原来那真的是给他的。

就算江慎现在不认得他,也不怎么相信他,但还是担心他会饿肚子。

黎阮忽然开心起来。

但口中依旧道:“我没看见,我醒来之后就直接来找你了。”

小骗子。

江慎敛下眼,终于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

还是个不怎么会说谎的小骗子。

他清了清嗓子,道:“那可不巧,这三日我在祠堂斋戒,只有每日早晚才会有人来送饭,你现在这里等吃的……恐怕还得等上两个时辰。”

“啊……”黎阮有些惊讶,而后又露出一丝同情,“原来当太子也这么可怜,难怪你之前都不太想回来。”

江慎:“?”

黎阮认真道:“那我就陪你饿肚子好了,我没关系的。”

江慎:“……”

这都什么跟什么。

少年这一句话说得江慎哑口无言,他索性也不再装模作样的誊抄经文,抬眼看向少年:“既然你不愿走,那昨晚没说完的事,我们能继续说了吗?”

这一招很有用。

江慎明明白白看见少年的神情又变得躲闪,但大约知道是躲不过,下定决心似的:“想问什么,你问吧。”

如果说昨日少年在他屋中睡着时,江慎心中还有七成怀疑,那么这一夜过去,这怀疑已经降了大半。

这少年不会隐藏情绪,开心还是难过,在说实话还是在撒谎,都表现得格外明显。

江慎识人无数,一眼便看了个清楚。

但这不代表少年说的话全是真的。

该审的,还是要审。

“现在是你要想让我信任,怎么会是我来问?”江慎道,“你千里迢迢追来祖庙找我,不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你是我的恩人,既然如此,你那里应该有能够让我信任的证据。”

“你要是给不出来,我要如何信你?”

“证据……”黎阮抓了抓头发。

他来得太匆忙,没有带上江慎留下的东西,要说证据,他是真的给不出来。

而且,江慎现在已经没有了记忆,就算把那三个月他们之间发生的事都说出来,他也不会记得。

还能有什么证据呢……

“我想到了!”黎阮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江慎,“我有证据的。”

黎阮道:“你之前经常给我讲朝堂的故事,我还记得一些。”

江慎当初告诉他的大多是朝堂和皇室的秘辛,就连朝中大臣也不一定全都知道,更不用说普通的平民百姓。

不过黎阮当初完全是听故事的心态,就算听进去了,其实记得也不完全。他努力从记忆深处挑出一些印象深的说了出来,江慎脸色渐渐变了。

“……还有就是你抓湖广巡抚那件事。”黎阮道,“你找手下扮成了你的样子,故意引湖广巡抚上钩。你当时说了,湖广巡抚是被派来试探你的弃子,他面前只剩两条路,要么向你告密刺杀的真凶,要么就是刺杀你。不过他选了后者。”

“还有,你当时烧掉的那封密函——”

黎阮话音戛然而止。

那封密函是黎阮用法术帮江慎找回来的,这个不能往外说。

江慎方才一直没有打断他,直到这会儿黎阮止了话头,他才徐徐开口:“你说密函怎么了?”

“密……密函……密函的事我不记得了。”

又在撒谎。

江慎轻轻舒了口气。

因为黎阮很多事记得不太清楚,而且好些故事他自己都没听明白,因此说出来的故事不免有些颠三倒四。他方才说出的那些,其实好几处都有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