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他又没做错什么,循例上报而已,你急什么!”
他止住了卫元辰的质问,不愿意让他为难。
他想了想,转头对他说:“四郎,我想见见李纯波,可不可以?”
他知道,徐春林只是个被人收卖的傀儡,李纯波才是知道真相的那个人。
他双目炯炯的盯着他,他敌不过这摄人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我派人带他们过来,过他们不能随意出入,你得跟我一起到府衙去。”
他跟他一起去了杭州府衙里,将李纯波单独提了出来。
“重将军!”李纯波见到他,有些激动,也有些惭愧。
“洪涛,别来无恙!”他称呼他的字,很平静的跟他打招呼。
“还好,重将军,你还好吗?”
“我也还好。”他看了一眼陈圣佑,不确定他是不是想听。
陈圣佑出去了,默默的替他们带上了门。
“重将军!我不是故意要陷害你的!”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李纯波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知道!洪涛,这事都怪我,你是我荐来的,洪禾伏法之后,我竟忘了过问安置你的事,你一定受了不少苦!”
重庆自责起来,见到李纯波这么激动!他就明白了,他肯定有许多不得已。
李纯波果然哽咽起来,他强忍着激动,向他从头道来:
“将军无须自责,严大人已经安置我了,他本想将我带在身边做亲兵,是我故土难离,不愿意到北边去,严大人给了我一笔钱,叫我找个地方先暂避一段时间,以后或去寻他,或另寻稳妥之处安家。”
“严大人走后不久,扬督抚就找到了我,威逼利诱,要我接着去给他卧底,当时还有不少洪禾王美的余部流落在海上为寇,渐渐也结成一小股兵力,扬督抚威胁我说,要是不干,就将我离间之事宣扬出去,然后丟到海上,我既怕死,又想跟着他也还是为朝廷做事,等这些流寇都平定了,总有我回家的时候,便依从了他,继续回海上替他奔走。”
“谁知道,扬督抚才是真正的通敌养贼,他由着这帮流寇到处流窜抢掠,从不真正剿杀,直到有一次……”
“松江!”重庆明白了,那次漕运上抢劫粮船的贼伙,为什么出现得那么时机恰好。
“是的,”李纯波点点头,“那次松江军粮被抢,就是扬督抚传递过去的消息,那帮贼人吃他养得熟了,得到消息,不疑有他,全力集结来袭击粮船,不料却被他的儿子,就是刚才那位松江指挥扬将军,一网打尽,全数歼灭。”
“那之后他调进京中升了参政,将我暂时安置在他一个亲信处软禁起来,一直不肯放我走。”
说到这里,李纯波沉默了。
重庆拍了拍他起伏的肩头,轻轻的说:“我都知道了,我不怪你。”
“不!将军,你不知道!”李纯波突然抬起头来,“我虽然怕死,却也不是无义之人,我假装答应他,去军中出首告了你,这样就会被他们送到京里去做证,待到见了公审的主官,我再反口为你翻案,揭露扬运松的阴谋,还将军清白,我不是怕死,只是不愿意在这里,被人无声无息的冤害了,身后还要落一个汉奸的污名。”
他一口气说完,胸口还不停的起伏不定,显是心中十分激动。
重庆也非常感动:“你做的对!洪涛,什么时候也不能白白糟践了自己的性命,好样的,我敬佩你!”
他向他拱手深施一礼,李纯波安慰极了,他扶着重庆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中忍不住涌起一阵薄雾。
他告别了李纯波出来,扬圣佑还立在狱墙外等他,他平静的对他说:“多谢四郎方便,我已经见完了,咱们走吧。”
扬圣佑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默默的陪着他走出了府衙。
一路上,扬圣佑一直沉默着,重庆知道,他肯带他来见李纯波,心中还是有一份兄弟情的,他不能告诉他李纯波对他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过了今天,他们心中的这份兄弟情谊,已经再也无处安置了。
元辰和茵如也都默默无语,他们都为扬圣佑感到心中难受,他跟父亲是父子,跟他们是兄弟,是朋友,换做任何人,恐怕都难以面对这样的结局,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真相终归会呈现,清白也自会留存,只是已经发生的事,再也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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