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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千劫战笈(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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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欧阳之乎急忙收刀,将失去重心的柳儿一把抱住。

柳儿道:“我答应你了。”

欧阳之乎道:“真的?”

柳儿郑重地点了点头,两行清泪奔涌而出,她幽幽地道:“你真傻……”

欧阳之乎笑了,他调皮地道:“但傻得可爱,对不对?”

柳儿苍白的脸上飞起两团红晕,这让她有了一种极为圣洁的美。她道:“别臭美了,除了我这样的独臂丑女,谁会喜欢上你?”

欧阳之乎道:“够了,够了,你一个丑女喜欢我便足矣了!太多了我怎消受得起?”

说着,他便开始为柳儿脱下身上的血衣,这次,柳儿很配合。

她道:“丰魂星的武功果然已臻化境。开始我设计将‘飞魂楼’的无魂无魄杀手全部除去时,我们还剩十八人。后来,我一心要试试丰魂星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便从暗处现身,丰魂星的武功比我想象的还要高,二招之后,我便被他废了一臂,若不是其他人拼死护着……”

说到这儿,她突然停住了,惊道:“欧阳大哥,你怎么了?”

欧阳之乎抬起头来,挤出一丝笑容来,道:“没什么,只是这衣结一时解不开。”

待他低下头时,他的手又开始颤抖!

柳儿若是能看到他低垂着的脸,便可以看到他的俊脸已被愤怒折磨得扭曲变形了。显得有些可怖。

开始,衣衫脱得还顺利,但到要把伤口处的衣衫扯下时,却很困难了,因为丰魂星用的兵器是戟,所以伤口不像刀剑那么整齐,创伤面积大得多。血已淤结,与衣衫沾在一起,欧阳之乎每扯一下,都会给柳儿带来钻心的痛,但她总是咬紧牙关忍着,一声不吭,脸色却已变得铁青了,豆大的汗珠痛得滚滚而出!

欧阳之乎从柳儿的轻颤中感受到了柳儿极度的痛苦,他几乎是哀求地道:“柳儿,你便呻吟一声也好受些。”

柳儿艰难地摇了摇头,从牙缝挤出声来:“不痛!”

欧阳之乎咬着牙,终于将那件血衣脱下,待到脱贴身衣衫时,柳儿有些忸捏了,欧阳之乎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什么?”

柳儿“扑哧”一笑,从前那个爱说爱笑的柳儿似乎又回来了。

比常人少些做作,便是欧阳之乎与柳儿的可爱之处,这与他们自幼所生活的环境不无关系。

欧阳之乎细心地替柳儿擦着身上的血污,然后,再替她换上干净的衣衫。

一切都那么的自然,自然得超凡脱俗。

当一切都做好时,欧阳之乎轻声道:“你好好歇着,我出去一下,很快便回来。”

言罢,他替柳儿盖好被子,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他要跨出房间时,身后传来了柳儿的声音:“欧阳大哥!”

欧阳之乎转过身来。

柳儿道:“你要去找丰魂星,对不对?”

欧阳之乎道:“不是。”但他的眼神却已告诉柳儿,他说谎了。

柳儿道:“如果你现在去找丰魂星,那么我这一只手臂的代价,便白白付出了,因为你现在的武功,尚不能与他相抗衡。”

欧阳之乎知道她说的大概是真的,但他怎能做到忘记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哪怕只是暂时的,他也难以做到。

但柳儿却让他做到了,她以女性的柔情将他如火山般的怒焰平息下来,归于冷静理智。

当欧阳之乎冷静下来之后,他忽然记起在洞穴中得到的那本书,于是便掏了出来。

柳儿一见,惊喜异常,道:“‘千劫战笈’乃邪佛上人所著?莫非,这便是传说中他留下的武功心法?若是如此,那你何愁大仇不报?”

欧阳之乎道:“一看便知了。”

翻开来看了几页后,欧阳之乎叹了一口气,柳儿心不由一沉,只听得欧阳之乎道:“想不到‘邪佛上人’也早已察觉到几个徒弟中有人对他怀有叵测之心,只是无从确定是何人而已,于是,他便将他八个弟子的武功破绽之处全都写于此书上。一则,万一他被徒弟暗算后,其他弟子可以依此书破解那人的武功,为师复仇;二则,若是几个徒儿将来为害武林时,有了此书,也不至于无人能制服他们。看来,真是知徒莫如师呀。”

柳儿这才放下心来,便道:“那‘邪佛上人’又如何能保证此书不会落入奸人手中?若是真的落入奸人手中,那么这书不是成了一本凶书了?”

欧阳之乎道:“邪佛上人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将这本书交给了唐木,而唐木永远无法习武了,因为他的琵琶骨已被仇家震碎,而邪佛上人也是在那时将他从仇家手中救出来的。唐木本是必死之人,常人即使能够救他一时,却救不了他一世,因为他的仇家势力太大了。”

柳儿道:“唐木的仇家是谁?”

欧阳之乎道:“丐帮!惟有邪佛上人才能长久地保护唐木,也就是说唐木本是一只脚已跨入地狱之门,却被邪佛上人一把扯了回来,所以唐木对邪佛上人极为忠心。”

柳儿道:“唐木武功被废了,那他持有邪佛上人之书,岂不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欧阳之乎道:“不错,所以邪佛上人才教会唐木许多奇门遁甲、机关暗枢之类的东西,我便曾几乎命丧于唐木所安置的机关之下。”

柳儿道:“然后,便由唐木决定将此书传给何人?”

欧阳之乎道:“不,应说是由唐木与‘无影鹘鹘’共同决定。唐木若是背叛‘邪佛上人’,势必逃不过‘无影鹘鹘’这一关。因为‘无影鹘鹘’乃千年难遇之异鸟,极具灵性,许多时候,它的判断比人还准确。”

柳儿道:“看来,它的眼力果然不错,选中了你。”

欧阳之乎道:“也许,这便是天意吧。上天决定要由我来结束丰魂星那颗罪恶的生命。”

顿了顿,他又道:“但邪佛上人也知道这种方法并非万无一失,所以,在他此书的第一部分的最后一页写了二个大大的字:呜呼!也许,他在叹息自己英雄一世,临老了,还得费尽心机防备自己的徒儿们吧。”

柳儿道:“如此说来,此书内容还分成几个部分?”

欧阳之乎道:“不错。第一部分将留此书之目的叙述个大概后,接下来便是他的八个徒弟的武学破绽,最后是他生平血战千次的武学心得。我略略看了第二部分的内容,与我所知的完全相符。”

柳儿道:“算起来,邪佛上人也是你祖父辈,你可莫让他这一番心血付诸东流。”

欧阳之乎长身而起,缓缓地道:“柳儿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顽固迂腐。从今日起,你便开始安心养病,待你伤愈之日,便是丰魂星的死期到了!”

柳儿道:“不许骗我!”

欧阳之乎笑道:“我宁可骗自己,也不会骗你的。”

△△△ △△△ △△△

柳太卫与丁云的药之药效倒颇为不错,到第七天,柳儿的伤便基本愈合了。

柳儿便下了床,亲自动手为欧阳之乎做了几个菜。她如今右臂已残,只剩左手了,所以拿刀端碗都极不方便,但她不让任何人插手,一丝不苟地烧了四个菜,还熬了一碗汤。

菜烧好时,她已累出一身汗了。

这七天来,欧阳之乎一直在参悟着“邪佛上人”的武功心法。他吃住都在柳儿隔壁的房间,只有在傍晚时,他才过来。过来了,他也很少说话,常常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柳儿。

柳儿从他的眼中读出了许多的情与意,她原先隐藏在心中的担忧已一扫而光。

人的眼睛最能反映出人之所思,柳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当柳儿将菜、酒摆好时,欧阳之乎便进来了,很巧。

两人都笑了。

柳儿笑,是因为她看到欧阳之乎虽然消瘦了些,但却与以前的他有了许多的不同,具体有什么不同,柳儿却又说不出来,但她的感觉告诉她,欧阳之乎已在这七日里,得到了许多的东西。

欧阳之乎笑,是因为柳儿的伤愈了,又为他做了一桌菜。

两人就这么笑着,竟都没有说话。

天已黑了下来,有人送进来一对红烛。

欧阳之乎端起酒杯,道:“为你的伤愈……”

柳儿也端起酒杯,道:“为你的功成……”

二人相视一笑,齐声道:“干!”

一饮而尽。柳儿本是有些苍白的脸开始升起一团嫣红,在摇曳的烛光下,别有一番风韵。

欧阳之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你真美。”

美得让人叹气,岂非已是美丽之极?

柳儿笑了。笑起来时,她的眉,她的眸子,都那么的动人,她偏着头,道:“真的吗?”

欧阳之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这辈子我只对一个女孩子说过这种话,也将是永远只对一个人说这句话。”

柳儿的笑意更浓了。

欧阳之乎轻轻地拢着她的那只手,道:“今夜,我便要去‘飞魂楼’。”

柳儿身子颤了一下,但只是道:“有把握吗?”

欧阳之乎道:“有你的祝福,我有八成把握。”

柳儿道:“如果再加上另一个人的祝福呢?”

欧阳之乎惊讶地道:“另一个人?”

柳儿突然显得格外娇羞,她轻轻地道:“你将要为人之父了。”

欧阳之乎先是一愣,接着便明白过来,他紧紧地拥着柳儿,急道:“真的么?”

柳儿含羞点了点头。

欧阳之乎欣喜不已,他道:“那我便有十成把握了。”

一阵晚风吹来,烛光跳跃了几下,灭了。

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带给这间小屋以温馨与浪漫。

四唇相叠,良久!良久!

终于,欧阳之乎很是不舍地离了柳儿的唇,轻声道:“我这便去‘飞魂楼’了。”

柳儿竟未挽留,只是温柔地道:“早去早回。记着,有两个人在等着你。”

欧阳之乎道:“回来之后,我们便去找水爷爷、火爷爷。那时,我们便只有欢乐,没有仇恨了。”

柳儿道:“我信!”

欧阳之乎出去了,走出很远,他还能感觉到背后有一双温暖的目光在久久凝视。

因为有这双目光,他的脚步便更坚强有力。

柳儿在黑暗之中静静地坐着,不知为何,她竟已泪流满面!

也许,她在为欧阳之乎担忧。

那为何方才她不将欧阳之乎拦下来?

莫非,她知道她一劝,欧阳之乎一定会听她的,再多将‘邪佛上人’的武功心法参悟几天,但他心中一定不快乐,因为他的心中有太多的恨。

她太矛盾了。

当一个女人因为一个男人陷入无边的矛盾中时,便是她深爱对方之时了。

爱得太深了,岂非更容易受伤?

但她宁可自己担惊受怕,甚至宁可准备去承受可能是噩耗的结局,她也不愿让欧阳之乎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