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对于这一点却没有丝毫的醒悟,漆黑的眸低依旧是冰寒的杀意,他举剑指着容成润道:“少了你这个后顾之忧,那是迟早的事,来日方长,我无须着急。”
“也好,”容成润见说服不了他,也便不再徒劳无功的劝说,抬手拔出放于马上的剑,翻身下马,道,“这些年也没碰到个像样的对手了,正好可以见识见识你的功夫。”
“闲话少说,看剑——!”他这话音未落,黑衣人已执剑朝他刺来,风格凌厉而狠毒,径直刺向他胸口的方向。
剑戈破空之声伴随着衣袂翻飞的声音,划破属于夜的宁寂,使周遭顿时充满肃杀之气。
容成润眸光一闪,迅速抬剑格挡住这致命的一击,冷声道:“你真打算要我性命?”
“你以为呢?”黑衣人使力抽出被他挡住的剑,剑戈摩擦的铮然声中,同时道,“大晚上我在这里拦住你,就是为了跟你开玩笑么?”
“那就休怪我无礼了,”容成润右手抬剑指向他,“筝玉曾经在要杀段铭的时候,跟他说过,她虽不想杀人,但是倘若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的话,她也不介意那样做。现在,同样的话送给你。”
黑衣人眸光一寒:“你对她倒是了解的挺多。”
容成润唇角一扬,挑衅地望着他:“你当三年交情只是做给别人看得?”
“无论你们是真交情还是做给人看,今日之后我就让你与她再无交集。”黑衣人本来就有杀他之意,这句话更是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只见他凌然晃剑,施展招式朝他而来,招招狠绝毒辣,充满杀机。
容成润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主儿,反击上自是毫不含糊。招式虽然偏向平和,气势上却丝毫不弱。
开始时两个人旗鼓平齐,不相上下,但是这样几十个回合下来,黑衣人体力却渐渐显得有些不支。正当容成润握剑刺向他时,黑衣人突然一个踉跄,躲闪不及反而朝他剑口上撞来。
容成润发现有些不对劲,及时收住手中的剑,问道:“你有伤在身?”
黑衣人抬手捂住胸口,慢慢抬起头来:“离京之时中了暗箭,伤口尚未痊愈,本以为几招便能杀了你,不曾想你竟然这么难对付。”
“不仅是难对付,你这种状况还有可能会为死于我的剑下。”容成润握剑的手收回身侧,让剑尖指地,提议道,“不如这样吧,十日之后你去城外沅水北岸的浣花亭找我,我再与你决一死战。”
“不趁人之危,是个君子。”黑衣人忍不住赞叹一声,道,“十日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如此,今日便告辞了。”容成润双手握剑向他抬了抬手,转身向他停马的地方走去。夜风吹拂下,白衣翻飞,茫茫夜色也遮掩不了那给人带来的惊为天人的震撼之感。
然而,还未走几步,身后的黑衣人突然目光一凛,双手执剑一个转身朝他刺去。
由于距离太近,容成润听闻声息再去躲闪已是不及,利刃穿透胸腔微凉的触感传来,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回头望去:“你竟然……”
黑衣人冷然一笑:“忘了告诉你,你是君子,但我不是。”语落利落地将剑抽出,任由血花自他伤口处飞溅出来,迸到自己的身上。
“善用筹谋,果断狠绝,不愧是皇室中长大的……”容成润垂眸望向黑衣人的胸口,吃力地叹道。
“你错了,”黑衣人望着夜色中他那张辨不出情绪的脸,坦然地道,“我身上是真得有伤,不然定会与你一决高下。只是你所说的十日之约,我没那个时间去等,只能对不住你。”
“是么?”容成润语低声微地吐出两个字,由于伤势太过严重,饶是意志坚定,最终还是跌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这时,只听簌簌几声,附近的一个屋檐上,突然飞下一个人来。一袭墨蓝色衣袍,在月色之下依稀可以辨得清楚。
那人在原地稍作停留,抬脚向黑衣人走去,看到倒于地上的容成润,低声问道:“公子,你把他杀了?”
黑衣人慢慢抬手拉下遮脸的黑巾,薄云缭绕的月色下,一张俊逸优雅的面容上黑眸清冷而明澈,如同流动的山泉,漂浮的冰雪:“简翎,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有些卑鄙?”
对上他清冷的目光,方简翎微微低下头:“简翎不敢。”
黑衣人低低轻笑一声,垂眸望向倒于地上的那个雪白身影,短短片刻功夫,那白衣已被鲜血浸透大片,于夜色之中呈现出不太纯正的黑色。望了一阵子,他轻声道:“我没有伤他要害,不过伤口也不浅,此时血流不止,能不能活下来,看他的造化了。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