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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鸡蛋碰石头(1 / 2)

["雇车回到江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墨蓝的天幕上,甚至乍现一两点星光,闪闪烁烁的,不能照亮大地分毫。

筝玉紧握着手中的龙吟剑,抬头仰望了一阵子府院大门门楣上那在灯笼的照耀下泛着幽冷黄光的黑漆匾额,沉默片刻,与秦勉一同推门进去。

担心崔可吟与聂素之知道了自己被行刺一事后会担心,在走到两人住处分岔的路口时,筝玉又叮嘱秦勉,一定要将此事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独自回到宜水苑,顾青与邓韦正在院子门口守着,看到她回来,连忙迎了上来,以示对她的敬意。

注意到筝玉手中的剑,二人面上皆是出现好奇之色,在他们的印象中,筝玉是从来不碰兵器的。

筝玉微笑着向着他们抬了抬手中的剑,厚重的剑身映着夜晚灯笼暗黄的光芒,散发着彻骨的寒光。筝玉的笑容却越发璀璨,眸底是从未有过的犀利与坚定:“这就是江湖上著名的龙吟剑,我拿回来镇宅。”

她虽然不知道这龙吟剑,但这不代表别人不知道。看到顾青眼中所出现的惊讶之色,就知道这剑到底有多出名了。

其实,对于二人的好奇,筝玉根本没必要给出解释,她只是觉得,待人和善没有什么不好,让别人心中舒坦了,他们才会尽心为自己办事。但凡有任何拉拢人心的机会,她还是不愿意错过的。

这偌大的江府,上上下下也有十几口人,这十几口人中,有几个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她却不知道。

汝兰和汐若是裴玄凌送过来的人,不得不防着;秦勉的立场她不清楚,也必须得小心;聂素之虽然全心全意的为她办事,她也给予了他一定程度的信任,但却不是百分之百;宣儿一个孩子可以忽略不计;另外,就是莫淮、莫小楼、采频、采频娘、邓韦、顾青、聂素之的婶母温氏以及为数不多的其他几个家仆丫鬟,这些人虽然多多少少受过她的恩惠,表面上个个也都对她恭敬有加,但忘恩负义的人多了去了,倘若她出了事,他们是雪中送炭,是落井下石,亦或者是冷眼旁观,她根本无从知晓。

直到这个时候,筝玉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如此悲哀。她费尽心机的做一个好官,放下所有的架子拉拢人心,自认为聪明,却只不过为了换来一个中立的立场,一个不至于墙倒众人推的结局。就是这样,还是不能确保,这些人中,没有恩将仇报的。

她原以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自己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回报以同样的好,却遗忘了一点,这个定理,在人性方面并不适用。

在这个高墙大院中,甚至是这个异时空里,她敢放下心来信任的,就只有崔可吟和容成润两个人。如今容成润不在宁州,崔可吟仅可以主内,她要想活下去,并且活的很好,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将龙吟剑交到顾青手上,让他送去佛堂,筝玉没有再做停留,抬脚跨过宜水苑的门槛,向位院子最里端的正房走去。

暂且放下心中那些沉重的猜想,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脱去这身满是酒气的衣衫,回到房间好好沐浴、更衣。

接下来的时间里,筝玉除了偶尔与聂素之秦勉去府衙审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案之外,就是在家里陪宣儿习文练字,或者是不厌其烦地去府衙中堂的书房中一遍又一遍地翻看四年前那起私盐案以及碧荷里吴家被灭门一案的卷宗,寻找其中的联系。

暗查私盐案一事,筝玉需要聂素之的帮忙,便将事情透露给了他,却有意隐瞒了秦勉,毕竟她猜测这事是与裴玄凌有关的。在筝玉当着秦勉的面有意无意的回避此事的过程中,聂素之也猜到了这事是瞒着秦勉的,但却从来不问为什么,就像筝玉也发现了他知道了此事,却不解释一样,彼此心照不宣。

容成润迟迟没有回来,筝玉虽然有些想他了,但是为了能够早些将私盐案查清,还是没有派人催促。倒是孔令凡,不久前曾给她来了一封信,说是这几年的会试舞弊一事查清了,是他母亲与县衙的师爷心起贪念,瞒着他的父亲所为的,如今他的父亲已经对二人做出了处罚。他还请筝玉代为向聂素之致歉,并请她转告他,他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人,他也愿意用生命去保护。

对于致歉一事,筝玉能够理解,但是后面让她转告的话,筝玉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把信拿给聂素之看,对方只是脸色一红,神情犹犹豫豫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筝玉见他那反应,猜测可能聂素之与孔令凡以前就认识了,或许还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不过她也没有接着追问下去,怕他会不好意思,此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日子在不停的循环往复中不疾不徐地走过,天气由热转温,由温转凉,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秋天。

中秋节刚过不久,筝玉接到了城东果农们的联名邀请函,请她出城去参加今年的丰收节。原因是她今春带领大家修筑河道,引来了栎蒙江的水,才让他们在这个少雨的一年里有了个好收成。

筝玉觉得在家闲着也是无聊,外出正好可以散心,同时顺便探访一下民情,感受一下那些淳朴的民风,于是带着秦勉聂素之欣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