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与皇后娘娘之间的误会,是皇上故意制造的?”小郑子试探地问道。
赵恒点点头,道:“朕了解皇后,她有这个能力,但没这份野心。”
“那奴才去让皇后娘娘回去?”小郑子问道。
赵恒不拒绝,算是默许,他摆摆手,让他到自己跟前,道:“等到朕快不行的时候,你这样跟皇后说。”然后,附在小郑子耳边低声耳语了一阵子。
小郑子出去,告诉刘娥赵恒还是不肯见她,刘娥便只好离开,毕竟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接下来,刘娥还是每天都过来,坚持等上几个时辰。转眼间,又是十几天过去了,到了三月中旬,天真的暖和了。
这天,刘娥在殿外等了许久之后,小郑子突然悲伤地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娘娘,您知道皇上为什么坚持不肯见您吗?”
刘娥一怔,想了想,道:“皇上还在误会。”
小郑子摇摇头,道:“皇上没有误会,他从来都知道您没有想要篡位,皇上这样做,是因为他病了,病的十分严重。”说着说着,泪水便流了出来,“皇上说,他活不了多久了,便故意猜忌您,和您赌气,那样,他离开了,您才不会过分伤心。”
听他此说,刘娥心中一惊,揪住他的领子道:“为什么不早说?”
小郑子道:“皇上不让奴才说,奴才这也是悄悄告诉您的,皇上他快不行了,娘娘快去吧,要不就来不及了。”
刘娥慌忙甩开小郑子走到殿内,她绕过几扇画屏来到内殿,看到赵恒正阖眼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
孙太医正侍候在赵恒身边,见到刘娥进来,屈身一礼,慢慢退了出去。
“皇上,皇上……”刘娥拉起他的手,轻轻叫道。
赵恒慢慢睁开眼睛,喃喃道:“月儿,是你吗?”
刘娥用力地点点头:“是我,是我。”
赵恒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努力想要挣脱她的手,厉声道:“你怎么来了?”
然而他身子虚弱的厉害,力气微小的连动起来都十分困难。
刘娥泪眼盈盈地望着他,道:“赵恒,不要再演了,我都知道了。你怎么那么傻,到现在了,却还要为别人着想。”
赵恒先是一怔,随后又笑了,他温柔地望着她,轻轻道:“月儿不是别人,是赵恒心里的人。”
“赵恒……”刘娥眼睛有些湿润。
赵恒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襟,虚弱地笑道:“哭什么,都一把年纪了,咳咳……”
“赵恒,你怎么了,我去叫太医!”刘娥忙要起身。
赵恒轻轻拉住她,道:“别去了,来不及了,让恒临走前,再多看你几眼。”
刘娥在他床边坐下来,望着他那张憔悴的不成样子的面容,责怪道:“赵恒不是答应过,要等月儿走了之后再走么?”
赵恒无奈地笑了笑:“生死天注定,半点不由人。恒怕是要食言了。”
“赵恒……”
“恒要走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大宋江山和祯儿,一切,便都托付于你了。”赵恒望着她,轻轻道。
刘娥用力地点点头:“你放心,月儿一定为你担当。”
赵恒欣慰地一笑,转眸望向大殿的木格子花窗:“春天来了,外面的杏花都开了吧?”
“嗯。”刘娥点点头。
赵恒慢慢伸出手去,轻轻探上她的脸颊,柔声念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刘娥含着眼泪,低声接道:“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