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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命到尽头(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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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同端木扶摇交换了个彼此意会的眼神,在吕颂等人恭敬地相邀之下,大踏步走了过去,随他们一同回转帐中,共商大计。

“寒粼!”慕容寒枝颤抖着嘴唇叫,因为撕裂一样的心疼和绝望,以及冰冷河水的折磨,她双唇已青紫,几近崩溃边缘,“你为什么要这样!”

如果不是弟弟以自己的命救她一命,她的下场还不知道会是怎样,可是,这叫她于心何忍,弟弟妹妹先后落到这般境地,独留她一个人在世上承受苦难,这算什么?!

因为身上插满了箭,慕容寒粼连躺下都不能,就那样半趴在慕容寒枝怀里,嘴里涌出大量鲜血,他脸上却是安然的笑意,嘴一张一合,发出微弱的声音来,“姐姐,好好活,把我和妹妹那份……一起活回来,别替我们……报仇……”

原来他也知道慕容寒叶已死之事,也难为一向少年心性、念念不忘报仇的他,在魂归上苍的前一刻,能够放开这一切,给生者一个解脱!可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寒粼,别说了!”慕容寒枝痛苦地摇头,连一句安慰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已重伤至斯,她还能说什么?

慕容寒粼将要闭的眼睛突然睁开,脸颊泛起异样的红晕——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吧,他吃力地一把揪住慕容寒枝胸前的衣服,把她的脸拉近自己,凑到她耳朵上低语,“宝藏在我们家……墓中,别告诉别人……”

话才一说完,慕容寒枝就觉得臂弯里猛地一沉,他整个人已滑落到河水中,血,染红了半个河面,看上去好不触目惊心!

真正到了阴阳永隔的这一刻,慕容寒枝反而愣愣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似的,就那么呆呆看着俯卧在河水中,已然断气的弟弟,没了动静。

凌翊自是担忧万分,看她这个样子,越发心急,抬手扶上她的肩,“阿凤。”

就在这一瞬间,慕容寒枝眼前一闭,身子一软,昏死过去。

孤竹国与望川国之间的战事,以双方的握手言和而告终,孤竹国方面当然是由吕颂他们和朝中一帮文臣拥戴五皇子即皇帝位,至于孤竹无虞,他们则对外宣称他阵前突发急症,吐血病倒,身体极度虚弱,恐怕难以继续操劳朝政,故而退居深宫,安心养病。

不管此事真假如何,反正孤竹无虞的不得人心无人不知,再加上五皇子在朝中时就以仁爱宽厚著称,如果不是孤竹无虞横插一杠,抢他的皇位,现在他早已经是皇帝。如此一来,他登上帝位,可谓是众望所归,再加上能够与杨淑妃母子团聚,正是皆大欢喜。

此中最失意的人,莫过于桑望月,当初她一听说五皇子要出质望川国,登时让五皇子休了她,如今五皇子东山再起,登位为君,把她和她的家人给悔得,都没脸见五皇子和杨淑妃,更不用说重提做皇后之事了。

按照事先与望川国商议好的,双方各自退兵,并签下协议,至少在端木扶摇和五皇子为君期间,互不侵犯,友好相处,这对于两国子民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从阵前昏倒到回到皇宫,慕容寒枝一直没有彻底清醒,且一直在发高烧,不停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似醒非醒,似睡非睡,不时痛苦抽搐,脸无人色,简直把凌翊吓坏了,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在她床边陪了三天三夜,几乎不曾吃过什么东西,脸容比之慕容寒枝还要憔悴三分,端木扶摇都不忍心看他了。

还好,吉人自有天相,折腾了这三天之后,慕容寒枝终于在第四天清醒过来,眼眸虽然无神,眼睛却还算清澈,应该已经没事了。

“阿凤,你总算是醒了,”凌翊动了动干裂的双唇一笑,长舒一口气,“现在觉得如何,要吃些什么吗,还是……”

“是你比较需要喝些水,”慕容寒枝一笑,费力地抬手去摸他的唇,“看,都出血了。”

凌翊微一怔,自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般话来,本来他还在担心,若是她心疼于弟弟的惨死,跟他又哭又闹,他要如何安慰她呢。“阿凤,你没事吗?”该不会是她接受不了这么惨的事实,所以脑子受了刺激,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才会表现得这般平静的?

慕容寒枝看着他,突然苦笑,“凌大哥,你以为我脑子糊涂了,是不是?不然怎么会不因为寒粼的死而要死要活?”

被说中心事,凌翊脸上一红,都不好意思看她,“我……”

“我自是没想到,寒粼到底还是落到了孤竹无虞手上,难道是他命该绝于此吗?”想起那时候她设计让慕容寒粼假死,以逃过孤竹无虞的毒手,自认为是天衣无缝的,所以之后才会那般放心地做自己的事。

而也是因为受此启发,日后在帮助凌翊和曲云烟逃出生天时,她才接连都用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计,结果自然是天隧人愿,只是没想到,独独慕容寒粼没能逃过这一劫,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凌翊明白她心中苦楚,也不知如何劝慰,只是叹息一声,“不是你的错,阿凤,我虽不甚清楚个中内情,但我知道,你已尽力,不要尽是把错归到自己身上。”

“我没,”慕容寒枝含着泪摇头,眼神欲碎,“我只是没想到,寒粼他会为了护我,他……”

之前她受制于孤竹无虞时,弟弟还曾埋怨过她,只顾自己享受,不想办法替父报仇。而之前的慕容寒粼,也相当任性、自私和霸道,却没想到在生死关头,他会舍了自己,也许这才是真正让她这个做姐姐的感到不安和愧疚的原因,—她本来应该用自己的命,换弟弟的命的。

“别这样,阿凤,”看她眼泪将落未落,呼吸急促,脸色也变得煞白,凌翊不禁心疼得要命,紧紧握住她的手,“虽然这很残忍,但事实是,你弟弟已经死了,你必须面对,知道吗,知道吗?”

天,他还是不会说好听的话,这不是在往阿凤伤口上抹盐吗——她一定恨死他了!

慕容寒枝抬眼,怔怔看着他,就在他以为她要发火,或者赶他出去的时候,她却突然一头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我知道!凌大哥,我妹妹死了,弟弟也死了,这世上我、我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你、你就是我唯一的依靠,你千万别不要我,不然、不然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这么久以来,无论是在端木扶摇面前,还是在凌翊面前,她都是冷静、睿智而大度的,她的聪慧经常让七尺男儿也感到汗颜,特别是她身边的、在意她的人,往往因为她的果敢独立而不敢靠近她,更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可当现在,她哭得这样伤心、这样绝望,把她心底的无助和孤独尽数展现出来的时候,一种强烈的、被需要的感觉充斥了全身,凌翊高兴莫名,一股热流涌上眼眶,他眼前已变得模糊,巨大的幸福冲击之下,他反而说不出话来。

等了一会不见他有动静,慕容寒枝仰起布满泪痕的脸,手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袖,“凌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胡说!”乍一听她扭曲自己的心意,凌翊大急,顾不上高兴,也顾不上措辞,张口就骂,“阿凤,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是我千辛万苦才求来的,我疼你护你还来不及,怎会不要你?阿凤,你便跟你明说了,我这辈子就是认定了你,就是要你!你已然许诺了我,今生今世,就算你想要离开,我也是绝计不会允许的,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着话,他还故意翻手成掌,而后慢慢收紧,嘿嘿“狞笑”,满像那么回事儿的。

看他故意耍狠,慕容寒枝就算再伤心莫名,也不禁“卟”一声笑了出来,再加上听到他这番言辞,知道他对自己一番真情实意,不禁又是感动,又觉得惭愧:到了这般份上,她真不应该怀疑凌翊对她的心意,不然就是她太患得患失了,这可不像她。“凌大哥,你不用跟我狠,我才是这辈子赖定你,你甩不掉我的。”

那才好,我心甘情愿。凌翊喜不自禁地,一手抱住她,一手轻抬起她尖尖的下巴,低头就要——

“是吗是吗?阿凤醒了吗?”不合时宜的大叫响起,跟着门一响,端木扶摇冒冒失失闯进来,登时惊散了一对儿鸳鸯,等到被四道杀人一样的目光盯上,他才打个哈哈,无比尴尬,“我、我是听他们说,阿凤醒了,所以——”

这些天慕容寒枝一直没醒,他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担心,可她身边有凌翊在照顾,他也不好时时守在这里。这会儿才一下朝过来,就听秋婵说阿凤醒了,把他给高兴得,都忘了敲门。

“多谢皇上关心,”慕容寒枝板着脸,冲他行了个礼,“不过,下次进来记得先敲门,坏人好事,会折寿的。”她倒是大方,一个女儿家,居然可以坦然面对这种亲热事儿,也不看看凌翊那张俊脸都窘成什么样儿了。

端木扶摇被骂得讪讪然,“知道了,阿凤,你不要在别人面前骂我,我到底是一国之君,你这样,我很没面子哎。”阿凤就是吃定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特别是凌翊来了之后,她更是动不动就把他骂得下不来台,这算什么嘛。

“是,皇上恕罪,”慕容寒枝也就打蛇随棍上,万分恭敬地再行个礼,“奴婢知错啦,奴婢以后一定要谨守规矩,敬皇上如同天人一般。”

听出她是在跟端木扶摇使性子,再看后者垮了一张脸,凌翊不禁抿着唇直乐,为免这个“一国之君”更下不来台,他用力忍着,不笑出声来。

“奴婢——”

“得啦!”端木扶摇终于受不了她,猛翻个白眼讨饶,“是我的不是,不该跟阿凤你摆皇上驾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再挤兑我了,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