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重又安静了下来。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争吵,不知道触动了佟瑞哪根伤感的神经,这一哭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小燕他们快回来了,佟瑞这才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倒头就睡。
因为老太急着要外出旅游,订婚礼的时间定得有点急。在这紧要关头,两个人却冷战了起来。大宽每次都是几乎聚餐快完了的时候才匆匆赶来,有时刚坐下不久,电话便追过来了,扒拉两口饭又急急赶了过去。因为他的忙,相处时间少,倒没小燕他们看出两个人在冷战。
这天,佟瑞无意中听到小燕和她男友的对话。小燕说:“大宽说只给佟家这边留了两个位子,一个是佟爸的,一个是我的。”
小燕男友说:“哦,这到底是荣幸呢还是不幸,你现在大着肚子,没我陪,不能去啊。”
“他说位子比较紧张,所以没留你的位子。”小燕为难地说。
“紧张什么,多加一张桌会怎么样。”
“应该是他妈安排的吧。”小燕无奈地说。
“别去了,啊?反正是订婚,又不是结婚。”小燕男友哄着她。
经历了勒大富的无果,和梁生的绝情,以及过往那些伤害,佟瑞对爱情已不是如初初那般期待,现在的心态或许是累了吧,只想找个过得去的男人。但现在看来这个婚怕是订不成了。
就在佟瑞纠结着要怎么告诉亲朋她不订婚了的时候,这天凌晨,一个骤然的电话把佟瑞从睡梦中唤醒。对方说他是某某地方的交警,大宽出了交通事故,让她速到X医院。佟瑞从没遇到这样的事,一下子慌了神,X医院到底在哪,她都不知道。超速度地往身上套着衣服,一边在脑里快速地思索应对方案,最后,她拿着电话试着拨打了安国柱的电话。
二十来分钟后,安国柱打了过来,佟瑞跑到阳台上,看到他的车亮着灯,眼泪一下模糊了视线。
“知道X医院在哪吗?”刚钻进车里,还来不及关上车门,佟瑞便急切地问。
“X医院?X路我就知道大概在哪,是不是大概在那附近?”
“我不知道。”佟瑞快哭了。
还是安国柱冷静,拨打了交警的电话,照着他的指引一路狂奔。幸好凌晨的路上没什么车,当车终于到X医院的门口的时候,天已是泛白。佟瑞等不及车停稳,拉开车门便跳下去,差点扭到脚。忍着脚的不适,她奔到前台询问。就在前台忙着查询的时候,安国柱已停好车凑了过来:“佟姐,别急啊,在四楼手术室。”
手术室等于抢救,佟瑞但觉手脚冰冷,这一刻才明白自己有多害怕失去大宽。被安国柱半拉半扶着来到手术室门口,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两个交警守在门口。
“姓名,和事主关系……”交警公式化地做着记录。
“佟瑞,和事主关系……朋友?”佟瑞机械地回答。
交警抬头从帽子底下看了她一眼:“事主昏迷前报出你的名字。你只是他朋友?”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奇怪一个人昏迷前怎么会报一个朋友的名字,而不是自己父母。
“哦,不好意思”,安国柱说:“是未婚妻。可能是吓到了,请体谅。”
“哦,未婚妻。”交警这才像是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在本子上记录下。
“同志,现在人是怎么个情况。”安国柱说,握着佟瑞略显冰冷无力的手,安慰地捏了捏。
“昏迷,照了脑CT没问题,头部已缝了几针,现在就等着醒过来再观察。”交警说。
佟瑞的腿软了软,身子就矮了矮,安国柱忙扶她在手术室前的等候椅上坐下,对交警说我来做记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