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都不去看看我吗?”
就在宁开三人沉默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沉重,还有如银毫般难以察觉的期待。
宁开这才发觉,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落寞,萧瑟。
医老!
他不着痕迹的微退两步,想将这不大的空间让给眼前的一对师徒。
“我有些累了。小北,扶我回房!”
北斗声音骤然变得冷漠,带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疏远。北九性子有些孤僻,无论何时都板着一张脸,一双永不波动的眼,透着生人勿近的意味,依言,轻轻推着木椅,吱吖着离去。
小院变得愈加幽静,宁开与老人的呼吸声,微风拂过的细语声,清晰可辨。他望着面前风烛残年的老人,佝偻的身形,微微泛白的槽乱的头发,却依稀看得出整理过的痕迹,这甚至是他第一次看到老人的全貌,脸上一条条幽深的沟壑,那是岁月留下的爬痕。
医老耷拉着脑袋,静默的站着。宁开不知道如何去劝,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面前的身影已经悄然消失。
月悄然拉开夜的帷幕,宁开有些意兴阑珊的回到小院。
“少爷~”
“福伯,我有些累了,休息吧!”
于是三座院子一同灯熄,一同静谧,一同入了眠。
次日清晨,宁开打开房门,却发现北九早已站在门外,发上几滴雨露顺着黑丝流转,直到见到宁开,才睁开眼。
“你站着睡的?”他讶然。
“跟……我…来!”
宁开不知道他多久没说过话,或者说在这之前他甚至以为他就是个哑巴少年,他有些磕盼,三个字便停了两下。
北斗小院。
“我找你来,是求你一件事!”北斗望着他,轻道。
宁开没有立即应允,皱眉等待着。
“我希望你能,做老师的弟子。”
宁开思索一番,问道:“为什么?”
北斗沉默片刻,无奈苦笑:“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能照顾老师么?”
宁开依旧沉默。
“八年前,我还是东魁院主。”
他有些动容,细想下来,却不由对北斗更为钦佩。
“那时候,老师不仅有一手高深的医术,就连实力,在众长老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甚至,老师将要突破灵觉,成为北域真正的强者,那时候,便连星辰宗也会因此水涨船高。”
“可是,这个时候,我,却被人废了!”
北斗死死地捏着拳头,压低着音调,让他尽量显得平静。
“而老师,不知何时也知道了,突破之时心境不稳,遭受反噬,险些步入了鬼门关,虽然最后活了过来,一身寿元却所剩无几,为了救我,他又不停地寻药,调制药液,到现在,应该都没有十年寿命了!”
他欲咽,却哽在喉。
宁开突然沉声问道:“他调药,是为了让你恢复?”
北斗苦笑着点头。
“嗯。我们师徒,一夜之间从云坛跌到了谷底,而老师,却是受我连累。我真的不想,再让老师为我耗费生命,他为我,付出太多了。”
“北斗,受不起啊!”
他忍不住悲吼。
宁开沉默,冷漠的外在,能裹住温热的心吗?望着流泪的北斗,他说不出心底什么滋味!
惋惜,悲痛,同情,还是感动?
或许,都有之吧!
“我不能答应你!”
宁开望着他,坚定地道。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有些心灰意冷:“算了,你走吧,于你来说,是有些不公。”
宁开摇头,说道:“你错了,我不能答应你,是因为这些事,不该我去做,而是你!我可以做他的弟子,可以照顾他,但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这份心结,只有你能解开。”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呢喃,复又望了望自己的双腿,没有回答。
宁开同样无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而这三尺寒冰,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化开的。
“还是要谢谢你。你不会失望的,医术,也不像你想的那般无用,它和修炼是相辅相成的,否则当年,我也不会成为小至尊榜第一了!”
星辰宗,四魁院,其他几院可以争夺,但,东魁院,只能是小至尊榜第一,哪怕那个第一不住,也没人敢住进其中,否则,定然会遭全宗弟子共伐之,这是几年前突然出现的潜规则,许多人莫名,不知原因。
“医老于我算是大恩,虽然他不在意,但我却记在心上。何况,他还在议事殿保我。只是,医老恐怕不会再收徒了!”
他叹了口气。
“这个你放心,我有办法,你待会儿前去即可。”
“好!”宁开应道。
“对了,师弟,我观你肉身已至极致,为何不曾开灵?莫非还没有找到想开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