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既然让了,不走这趟说不过去,走吧,哥陪你去。”
李春妮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总觉得李春山说这话时,看了李厚的背影一眼,那眼里竟带着浓厚的不满。
他们村挨着条河,是凤凰河的一个支流,村里人没啥事儿的时候,都会去那里捞鱼去,因为水道窄,捉鱼倒是方便。
只是捉的人多了,那鱼也精明,少有人能从里边捉到大鱼,只一些下篓子套住的小鱼小虾,只够尝鲜的。
如是慢慢捉鱼的人便又就少了,毕竟不是什么正经活计,花那么长时间去捉鱼,都够的上去镇上往返一圈的了,更何况能不能捉到还要两说。
可他们家,李老太一直就是个铁公鸡,想吃鱼又不想花钱,经常指使帮不上家里忙的李春树去河边下草篓子,期望能捉些鱼虾回来打牙祭。
小春树虽然人小,却是个精明的,常常下篓子前,捉一些虫子啥的捣碎了抹在草篓子内侧,用石头沉底。
他人小干不了什么活计,在家李老太又嫌弃碍事,所以李春树整天的任务便是捉鱼。
他们村子没有那种专门装鱼的草篓,所以根本捆不住闯进草篓子的鱼。
就算李春树因为天天捉鱼捉出了经验,将草篓子口上又穿了一些杂草堵口,但到底时间长了是拦不住鱼儿的。
若是不能及时像钓鱼般将鱼篓子拖上来,小春树长时间的蹲守便白费了。
那每次下了篓子小春树都拽着绳子蹲在水边上,一蹲就是一小时,全凭着感觉,晓得草篓子有动静了,便将篓子迅速的提起来。
如此倒是十有七八能逮到些鱼。
越往奶家走,三人各自的记忆皆涌上心头,脸面板的死死,心情不太好。
这时候的天还不到晌午,也算凉快,李老太正带着小姑李娇在房子旁边给二分菜地浇水。
看见李春妮三人来了,李老太也是一脸的嫌弃,好像有这几个孙子孙女实在是丢她的老脸,只看了一眼,便低头给她的菜捉虫,一点搭理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只小姑李娇用手当扇,模样好像大小姐似的指使道:“来的正好,水没了,你们赶紧的去打两桶。”
“……”
他们仨是有多贱,送上门给人家当小工使,还一副理所应当,不嫌弃你们就是走大运的表情,他们除非傻了才干。
“家里没芹菜,娘说让我跟奶要……”
李春妮承认自己是故意的,故意半点不提李春树要拜师凑拜师礼的事儿,只说要吃菜,就不信她那铁公鸡的奶奶能不发话!
果然,李老太本不欲搭理李春妮三人,此时一听要摘自己的菜,立马不干了,一叉腰,张嘴就喊骂:“滚,老娘的菜不给你们吃,林氏那贱人不是要跟老娘学么,要吃菜自己种去,老娘的菜就是喂猪也不给你们,滚!”
见李春妮仨人不动,李老太舀着手里的水瓢,“哗”的冲着三人就泼了过去:“赶紧滚,回去告诉林氏那个贱人,以后少往老娘门前转悠,老娘一根儿葱叶子都不会给你家。”
三人闪躲开,一溜烟的如李老太所愿,滚走了。
走到不远,甚至还能听到小姑李娇埋怨她奶的声音:“娘……你怎么就让他们走了,打完水再走也不迟嘛,你看看,现在人走了,水光了,我喊谁打水去呀……”
按理说,虽然啥也没要到,却也没干活,就这么走了,几人应该高兴的,可除了李春妮松了一口不用打交道的气儿之外,李春山、春树两兄弟脸上的表情比来时还要难看。
一路朝着村里的河边走,李春妮便想着活跃活跃气氛,装着不甚明白的表情,转移话题问道:“怎么爹娘对春树拜师这么积极,难不成拜师有好处?”
两兄弟回之其看傻子的白眼。
“……”李春妮哀怨的擦擦鼻子,她不是想要转移话题么。
她也是傻,怎么就问一个谁都晓得的事情。
在古代,拜师可不就是天掉馅饼。
古代的技艺非常讲究传承,一般不是自己直系,手里的技艺根本不外传,小春树能被郝郎中看上,不是幸运是什么?
读书的事情在林氏和李厚眼里,是没谱的事情,拜师却是扔到了自家门前,就是考虑冲突,两口子也会让李春树不读书,转学医。
这就是时代的思想,说多都是瞎。
就这么不爽的气氛中,三人第一次一起来到了凤凰河到他们村的支流,捕鱼大业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