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睁开自己的眼睛,笑的凄凉,“我一直以为,我将满心的爱,都给了我心爱的人,我将自己的悲欢离合都付诸在我念了三百年的那个人,只是,那个人却想要我死,不想我活着。明珏,你好狠的心,孩子没了,我会如你的心愿,魂飞魄散又如何,明珏,下辈子,我再也不要遇见你……”
他手忙脚乱的给我擦眼泪,皱着眉头凝目看我,白皙的脸上失了血色:“本尊何时想要你死了,你就这样恨本尊么,你恨也罢,怨也罢,不要闭上眼睛,本尊会救你,你听话,不要闭上眼睛。”
“天尊到如今还在演什么戏？长欢这样,不是你想要的么,你隐瞒了她有孩子的真相,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从始至终,你都没有想要过么！”子梨咬牙冷声道:“如今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你该满意了。”
他慌乱的拥起我的身子,厉声道:“来人啊,宣医神,若是长欢有个好歹,本尊让你们魂飞魄散！”
我记得,上一次他这样抱着我的时候,是在人间,那个时候他说,他会娶我,会让我做他的夫人……
手心凝起微弱的法力,那只已经做好的玉佩握在手心,却是彻骨的冰凉,终究,还是没有等到我将它送出去的那一日。
我以为自己没救了,甚至连医神也这样以为,我尚在弥留之际,听见了他们的声音,舞央不停的在我耳边说着对不起,子梨上神默了,医神摇头看着我半眯着的眼睛,直言道:“小神,恐怕真的无能为力了,长欢司命仙元受损,本就该好好养着,可是天尊那一道灵力打在了司命的身上,司命身子羸弱,如今又逢上了流产,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舞央哭泣着怒吼:“医神之前也是这样说过,可是那么多的坎坷司命都已经扛过来了,为何现在,现在不能了,一定还有办法的。”
医神无奈摇头,“小神虽能医得天下病,可唯独有一样,即便是祖神亲临,都未必能够治好,那便是心病,长欢司命如今仙元散尽,魂魄不得聚拢,一切都是因为心病。”
我得心病,我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我有什么心病,我的心,又在哪。
子梨低声道:“告诉我,她,会怎样。”
医神叹息,“可能会自此长眠,一睡不醒。”
一睡不醒……
“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自己而盗窃司命的令牌,叔祖父,你杀了我吧,我是妖,我根本不是神仙,我才是最没有心,没有肺的那个,叔祖父,我求求你,你杀了我吧,都是因为我,才让青媱上神有机可乘,让司命蒙受不白的冤屈。”
是她,是她盗走了令牌,而这一切,我不是早就猜到了么。我该是感谢上苍,能在我沉睡之前晓得所谓真相,晓得,他其实心中还有我的。
“你上清境的玉印,只有你才能掌管,这道密令,究竟是怎么回事！”子梨将密令丢在了他的案前,他拾起密令,眸中星火燎原,握着密令肃声道:“本尊并未下此密令,这密令上的玉印,是本尊失策了。”
青枫亦是道:“天尊将长欢关入了天牢,原本是害怕长欢被人所害,关入天牢之中,至少天牢的结界,长欢打不开,旁人也休想伤害长欢,可是没想到,青媱上神却以自己愿意为长欢证明清白的由头,与天尊交换,只要天尊愿意与她诚心相待三个月,她便不会再对长欢做任何事情,只是没有想到,那一夜,青媱上神竟然会用迷魂术来妄图与天尊……天尊昏迷,好在小神强行破了锦乐宫的结界,才阻止了这一切,天尊知道后震怒,想必玉印便是那个时候被青媱寻到机会,密令着实并非天尊所写,天尊一心想着救长欢出来,又怎么会……天尊前几日还同暮南帝君说过,只要长欢的事情查清楚,便会请旨娶了长欢做夫人,可是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天尊今日也是晓得了有人劫狱,本想就此将长欢带回来,可谁能知晓,令渝殿下和子梨上神如此激动。”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不过是他的一句话罢了,曾经我也以为,我们会有一个家,会在一起,像人间一样,好好过日子,看星星,看桃花,只可惜,老天未能随我的心愿。
我闭上眼睛,手上没了力气,玉佩从手中滑落,坠入云霄,其实明珏,我一直想和你说,日后有了长欢,你便不再是一个孤家寡人了,长欢,会陪着你永生,陪着你化为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