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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爱人就像白米饭(2 / 3)

在外连吃了三天,乐天便改变了主意。

他优雅地喝着豆浆,漫不经心地说:“我决定,以后提前半小时到你家。”

“为什么?”好好干吗提前半小时。

“想换换口味。”

“可是为什么要提前半小时?”

“等你烧。”

“唔……”江文溪听了,一口豆浆含在口中差点喷出,急忙咽下,又不甚被呛着,猛咳了起来。

乐天微微扯动了嘴角,从纸盒里抽出面纸,坐到她的身边,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并为她擦拭嘴角。

“我……自己来吧……”她难为情地从纸盒里抽了面纸,低垂着脸,擦了擦嘴角。

“那就这么定了。”

有时候半夜躺在床上,江文溪真不知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居然会每天一早起床,费尽心思地为那个阴晴不定的家伙换弄早餐,然后满心期待地守候着他,期待他吃早餐时的表情。

提到学拳皇的事,他便直接回绝了,理由是她不适合玩这种费神的游戏。也就是说,命中注定,她是要罚那二百五了。

他分明就是在歧视她。

在她听来,另一种意思就是以她的资质学了也白学,不要浪费无谓的时间了。

唉,这就是传说中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钱要罚,还要惹上了一个甩不掉又难伺候的主。

到了年会那天,意外发生了。

全公司上下哀号一片,因为乐总代表总经办参加了此次的比赛。男同胞们哀号的是,铁板钉钉的奖金飞了,乐总即出,谁敢争第一?女同胞们哀号的是,为什么放弃了学游戏,与乐总零距离接触的机会就这么白白地浪费了。

事实呢,比赛呢进行了一半,乐天接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最后总分出来的时候,第一名是企划部,最后一名是行政部。总经办的两名成员成功地逃过了罚款。

年会结束后,严素笑眯眯地拍着江文溪的肩膀说:“我再一次有理由相信,他带你进总经办,真的是这么久来他对总经办贡献最大的一件事。”

江文溪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公司所有人都离开的KO,她好容易找到机会问有些微醉的乐天,为什么会突然好好参加比赛。

乐天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付在她的身体上,贴着她的耳际,反问:“我算不算总经办的人?”

“当然算。可是你是总经理,不是按规定都不参赛的吗?”

“通知上有规定董事长或者总经理不能参赛的吗?”

“……那到没有。”

“那不就得了。”

所谓,官字两个口。

他是总经理,他说了算,员工谁敢异议。

年会一过,没几天就放假了,距年三十也没两天了。

超市里,江文溪望着一个个在精心挑选年货的人,不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婶,就是已婚人士带个小孩。像她这样年纪轻轻一个人推着车子,买不出几样东西的,放眼全场,几乎是没有。

为什么要过年?

自父母和大舅相继去世,每年逢年过节,她都是在李妍家过的。虽然李爸李妈自小当她是亲生女儿一样,可是她的心总是空荡荡,就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她甚至不敢问乐天这个年,他会怎么过,而他始终不曾开口提及此事。

因为不用上班,他也没有再去过她家用过早餐,甚至连那三顿饭的事提都没再提过,只是偶尔一通电话,问她在做什么,之后便是两人对着电话“无声胜有声”,若不是能听到对方绵绵的呼吸声,都要怀疑电话是否还通着。

都说爱情会让女人患得患失。

可是,这样,能算是爱情吗?

她甩了甩有些晕晕的头,叹了口气,不禁自嘲,她在明媚优伤些什么,一个人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现实些的好,不如多买些吃的,回去做一头小猪过个肥年。

想开了,心也舒畅了些,她往购物车里塞了好些需要的不需要的。

提着两大包东西,沉甸甸的,她缓慢地向车站挪去。

蓦地,她顿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花店里走出来的两个人。

不确定的,她又眨了眨眼,除了他之外,她再没有熟识的人会有那么一头耀眼的银白发色头发。此时此刻,他正抱着一大束白色的百合花,面带微笑,与身旁漂亮的女人说着话。那个漂亮的女人手挽着他的胳膊,那情形,就是一对亲密的情侣。

那个女人,她认得,在KO里见过好多次的那个有夫之妇——曾紫乔。

她看见他将花塞进车后座,然后为那个女人拉开副驾座的门,那个女人上车后,他才坐进车内。只是瞬间,车子便扬长而去。

提着袋子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原本很重的两袋东西却在突然之间变得更加沉重起来,如果她再不施点力,这两袋东西似乎是提不回家了。

睁着茫然的双眸,她望着嘈杂的街头,透着阳光折射出的光茫,不知不觉中,慢慢地在脑中开始描绘乐天的面孔。

阳光的刺目,点点晃影,一圈又一圈,拼凑成的投影仿佛就像是他勾着嘴角立在眼前一般,是那样,捉摸不定……

渐渐地,眼前一片模糊……

回到家中,江文溪烧了好多菜,一直吃到撑得走不动路,往床上一躺,蒙起被子,决定睡个天昏地暗。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她摸着手机,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顿时心中的火气全数上来了。她气愤地将手机塞进枕头下,贴着枕头,铃声虽小,依旧还是能听到。

不一会儿,铃声不响了,她将手机从枕头下取出,瞪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未接电话,很快泄了气,喃喃自语:“就知道你没耐心……”

她按了关机键,将手机重新塞回枕头下,拉上被子。

第二天一早,江文溪起床用完早餐后,折了两只纸蝴蝶,涂上漂亮的颜色,收拾好一切,便坐上去市郊墓园的班车。

如今不同以往,庄严肃穆的墓园也讲究公园式的格局。青山环抱,绿水长流,园内的建筑依山就势,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景色说不出的怡人。

一年四季,无论何时来墓园,她都会有种错觉,这里到成了她另类放逐心情的地方。

到了草坪葬区,她在父母合葬墓前的耐寒草上缓缓坐下,将两只漂亮的纸蝴蝶在他们的墓前点燃。

这只是个衣冠冢,每次来祭拜,她都会折两只纸蝴蝶烧给他们,有蝴蝶绿草的相伴,他们在下面应该寂寞吧。

拜完了父母,她又转向英烈葬区,那里葬着她最崇拜的大舅。

她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能给大舅,每次都只是一小束白菊,然后坐在大舅的墓碑前,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上好久。

一直以来,她自恃自己很坚强。因为父母和大舅去世那么久,她来过墓园那么多次,从未哭过,可是今天她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大舅,我一个人……真的……很难过……”

一个人坐在墓碑前默默地流了好久的眼泪。墓碑上,大舅戴着警帽穿着警服的遗像,一如既往地在向她微笑。

擦干了眼泪,她收拾了心情,含笑向大舅鞠了一个躬,离开了。

原本她打算离开墓园,可是在离开英烈葬区经过孝恩园葬区时,出现了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孝恩园”是独立式的葬区,一块墓地会占据很大一块绿地,这也是墓园内富人级的葬区。

离开的必经之路,被一大家子挡住了。

本来说一句“请让一让”很好解决的事情,可她看到那与众不同的一大家子,完全蒙了,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眼前黑鸦鸦的一群人,差不多有一两百号人吧。入目的男士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全体黑色西装,面戴黑色墨镜。

为首的一位大男人披麻戴孝,扑在刚落下的墓碑前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整个墓园上空都回荡着这个男人的哭声。

望着眼前一派景象,江文溪听着这哭声,面部不停地抽搐着。

难道她遇上了传说中的黑社会集体大扫墓?连串的冷汗从心间猛然滑过。

忽然,那跪在的墓碑前男人抬起头,转首对着身后的人粗声大喝:“放鞭炮,放鞭炮。”

等了许久,这一两百号人不知道在找什么,乱轰轰得一片。

只听另一名男人道:“老……老大,好像走得匆忙,忘了带鞭炮了……”

之前哭得很没形象被称之为“老大”的男人,乍听手下忘了带鞭炮,倏地站起身,举起哭丧棒对着手下就是当头一棒,怒骂道:“辣块你个妈妈的,鞭炮也能忘?老子非不——”

噼哩叭啦,那位老大抡着哭丧棒冲着那手下就是一顿抽打,口中慰问爹娘的语句犹如激光枪扫射一般。那位手下唯有抱头鼠蹿,一边躲着一边哀号:“老大,你根本就没安排我准备鞭炮,别打别打。”

“辣块你个妈妈的,老子这么多天不吃不睡,什么事都要老子安排,还要你们这些蠢东西干什么?!”那位老大手中的哭丧棒举得更高了。

缩在人群后,不敢前进的江文溪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老大,别打了。老太太才刚入土,当着老太太面发这么大火不好,消气,消气。”

“是啊,是啊。”

一群人拦住了那位暴跳如雷的老大。

“现在没鞭炮怎么办?难道让老娘走得时候都不风风光光?”那位老大横眉瞪眼。

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几位女士只敢小声啜泣的跪在一边烧着纸钱。

“辣块个妈妈的,没鞭炮,你们都给老子鼓掌!”那位老大叉着腰突然震天一吼,“给老子使劲鼓掌!”

所有人怔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然后开始接话:“好,鼓掌好!鼓掌好!”

“我们这么多人鼓掌的声音和鞭炮声差不多响。”

“当然是赛过鞭炮声。”

“老大就是老大。”

说罢,一两百号人对着那老太太的墓开始鼓起掌来,“啪啪啪”作响,别说有多“动听”。

原本吓呆的江文溪听到这震天的掌声,突觉好笑,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从来没听说过给死人鼓掌的,这不是明摆着欢送墓里的早死早超生嘛。

这领头的老大可真是有够蠢的,底下的人更蠢,还一个个跟着附和着好。

她咬紧着嘴唇,可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好蠢!”

怎奈,众人的掌声,渐停渐消,她的轻笑声突兀地传进离得很近的一个黑衣男人的耳朵里。

只听他大喝一声:“你笑什么?!找死啊?!”

她抬首望了眼前高壮的男人,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

完了,她当众笑话人家,这多么人,可想而知,就算是一人一口口水就能将她淹死。

“辣块妈妈的,哪个小兔崽子敢笑?!”领头的老大凶神恶煞,向她的方向看来。

她向后退了一小步,心中胆怯。

孝恩园这么大,除了三三两两的扫墓者隐在墓碑中,看不见身影,守墓园的工作人员远远地站在入园处,就算她用叫的,人家听到,也未必当她是在呼救。刚刚这位老大打手下那股子狠劲,要是用在她的身上,只怕她别想站起身了,加上这一两百号人,要是再来个拳脚相加,今天她能出得了这墓园就怪了。

眼见那位老大满脸煞气得冲她走来,两边的手下退居两边,让开了条路。

那气势说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她顾不得了,不知哪来的力气,挥手劈向挡在面前一位大汗的颈部。那位大汗吃痛,脚下一个不稳,跌入一旁的沟里,正好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见势,她拼了命地往前跑去。

“辣块妈妈的,给老子追。追上了,给老子封她的嘴,让她给老子笑!”

一帮子人踩着凹凸不平的墓地,向江文溪逃跑的方向追去。

周围扫墓者被这一壮观的景象吓住了,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江文溪怎么知道自己会惹这么大一个麻烦,跑不掉了要怎么办。

前面一块墓地,又立着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她心中一个紧张,被一块石台绊了一脚,狠狠地向前摔去。

“怎么回事?”江怀深远远地看着一大帮子人追着面前跌倒的女孩,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乐天回首,正好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痛苦地纠在一起,不禁错愕,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伸手扶向她,“怎么回事?”

江文溪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禁怔住,猛地抬头,望着眼前戴着墨镜的男人,那头发,那轮廓,那声音,就算是化成了灰,她都知道是谁。

想到昨天见到他和美女携手从花店走出的情景,加之这会儿被人追,一股热流不禁涌了上来。

乐天取下墨镜,双手托起她。

在他的搀扶下,她勉强站了起来,裤子两条腿的膝盖处跌破了两个洞,双掌也因擦在石面上,破了皮,渗了血丝。

眼见她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乐天的心不由得收缩一下,向跪在一旁的严素要了纸巾,细细地为她擦净手掌上的尘土和血迹。

手被乐天紧握着,她凝视着他,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直坠两人相交的手掌心。

“别哭了。”他柔声安慰。

江怀深斜睨了一眼那个躲在乐天怀中不停哭泣的丫头,然后望着跟前冲来的一帮子人,道:“老九,这么样气冲冲的是干什么?”

领头披麻戴孝被称为老九的男人一见是江怀深,不免客气起来:“原来是江董。”

“究竟是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江怀深又问。

老九双手叉着腰,横眼看着找着挡箭牌的江文溪,恼羞:“你问这个臭丫头!辣块个妈妈的,今天是我老娘下葬,她敢在一旁给我笑!”

江怀深转身看向往后缩了又缩的江文溪,然后说:“来墓园的都是祭拜已逝者,不会不分轻重,老九你会不是会看错了?”

老九指着一个兄弟问:“她是不是笑了?”

那人回答:“没错,我亲耳听到的。”

江怀深笑了笑:“有时候哭声和笑声很容易混淆,听错也不无可能。”

“这……”那人突然不能确定了,想了想,声音抬了点,“她要是没笑,干吗心虚?还打了我们一兄弟,这我总不能看错,大伙都瞧见了。”

身后一片应和声。

乐天听闻江文溪又动手打人了,眉心一皱,轻道一声:“九哥,可能是我女朋友被你们的气势吓到了,其实纯属一场误会而已。”

江文溪一直低垂着头小声啜泣,在听到乐天说她是他的“女朋友”时,整个人僵住了,几乎无法呼吸,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乐天感受她的反应,下意识地将她揽得更紧。

说不明的酸涩感觉又涌了上来,胸口之处压抑得紧绷着。

明明是她笑了,明明是她打了人,现在她只能像只乌龟一样缩在壳里,就装作不出声,看,她是多么恶劣,每次犯了错,都会装可怜逃避。

她不接他的电话,手机关机,就是想逃开这段若即若离,看似水中月镜中花的恋情。她不想再继续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那种身为小白鼠,总是被逗弄的心境让她疲惫不堪。

她不是小丑,更不是猴子!

在她终于想逃开,想要过回以前的生活时候,偏偏他要承认这份关系。

这是交往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时间,这么多人面前,是因为他看穿了她的伪装,并找了一个合理的籍口帮她逃脱 替她掩饰着她的恶劣。

泪水再次无声无息的滑落,手痛,膝盖痛,似乎都没有内心受到的震撼来得猛烈,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似乎除了哭,她没什么可以做的。

江怀深向老九走去,拍了拍他的肩头,揽着他道:“老九,别说这丫头看上去这么胆小,就算是一个正常男人见着你们这一大帮子不吓着就怪了,出手打一巴掌逃开是正常的。误会,一定是场误会。”

老九冷哼一声,也觉得今日这事说不准是一场误会,准是下面那些兔崽子没事找事做。那小丫头从刚才一直哭到现在,眼泪水就没停过,也许真是被他们吓坏了。早跟他们说了,要低调,低调,他们现在是正经人,不是黑社会。

他冲着那些个兔崽子不爽地吼道:“辣块个妈妈的,一个个七老八十呢?耳朵眼睛全不听使唤?”

江怀深又道:“好了,九老太太的事重要,不能耽误。走,我正好去给九老太太上柱香。”

偏过头,老九对江怀深笑道:“误会,误会,走走走。”

回首,江怀深蹙着眉看着一身狼狈的江文溪,对乐天说:“你先送她回去吧。”他看了看严素,“你就等我一会。”

“嗯。”严素点了点头。

江怀深和老九带着那帮子人,向九老太太的坟前迈去。

所有人全走了,周围一下子又恢复了清静。

只剩下江文溪,乐天和严素三人。

江文溪微微抬眸,认出了眼前戴着墨镜,身穿黑色大衣的女人,竟是严姐。

严素走近江文溪,轻声问道:“你还好吧?”严素的鼻音很重,明显听得出来,她之前有很伤心的哭过。

江文溪摇了摇头,并下意识地挣脱了乐天的手臂,向严素轻道一声:“严姐,我先走了……”

她忍着痛,一瘸一拐地向墓园出口处走去。

江文溪莫明其妙的彻底无视,让乐天深深蹙起了眉头。

他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泪水依然是止不住顺着脸颊向下流淌,她再一次挣脱了他的手。

这一次,她的脚步尚未迈开,骤然间,身体一轻,她已经被打横抱起。

窝在他的怀中满是怔愕,但瞥见他脸上写满的怒意,她突然觉得很累,索性用手臂遮住双眼,遮住自己源源不断流出的眼泪,一言不发,任由他做什么去。

一直将她抱上车,乐天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始终闭着眼,不愿看他一眼。

他抿紧了唇角,替她系好安全带,便发动了车子。途径一家药店,他下车买了碘酒、棉纱布等一些消毒药品,随后一路直开向她的家。

到了小区楼下,不顾她的反对,他倾身打横抱起她,迈上了楼梯。

进了门,他将她轻轻地放在沙发上,只见她向后缩去,窝在沙发的一角,抱着跌破的双膝,脸上的表情一片木然。

她的家对他早已不陌生,他很快从柜子的抽屉里找了一把剪刀,随即坐在她的身旁,将她的双腿拉平,放在自己的腿上。

她终于有了反应,脸颊一热,看着他手持着剪刀正要向下,惊呼:“你要干什么?!”下意识地,她坐直了身体,想要收回搁在他腿上的双腿。

“别乱动!”他不理会她的呼声,大掌按住她的小腿,抬眸看向满脸惊恐的她,淡淡地勾了勾唇角,“如果你想脱裤子,我没意见。”

脱裤子?他究竟在胡说什么?

直到看着他握着剪刀从她的膝盖以上,剪断了她的裤管,露出了又紫又肿,破了好大一块皮渗着血迹的膝盖,她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脱裤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蓦地,红云又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脸颊两侧。

江文溪从吃惊到羞涩的面部表情全数落在乐天的眼里,微扬的唇角勾出淡而优雅的弧度。

他小心翼翼地为她处理着伤口。

她还停留在惊愕之中尚未回过神,他已经处理好她膝部的伤。抬眸看她,轻声又道:“手伸出来。”

她抿紧着唇,来不及怔然,身体被他轻轻一拉,不得不向他的方向挪了挪,这样,离他近了许多,近到只差一点,整个人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左右手依次落入他的大掌之中。

她看着双膝鼓起的两块棉纱包和双手掌心涂上的碘酒,怔怔地出了神。

只是将消毒用品放在茶几上,乐天并未起身,而是将右手臂搁在沙发靠背上,侧身静静地凝视着离他不过十多公分,始终低垂着头的女人。

细长柔顺的发丝正好遮住了她的脸庞,看不清她究竟是什么表情。

“昨晚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眉毛轻挑。

不知道这小女人究竟在闹什么,从昨晚就拒接他电话,甚至还敢关了机。今天意外相遇,除了会哭之外,冷淡应对的表情似乎他们不曾认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