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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爱情像一杯咖啡(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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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楼梯口,望向不远处客厅里沙发上坐着的人,略有迟疑,是不是就这样走过去。

“小江。”严素从沙发上站起身,热情地向她招了招手,“快点过来。”

“严姐?!”她惊愕地瞪大了双眸,难以置信地望着冲她微笑的严素,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当看到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的江怀深回转头看过来时,她的脑袋“轰”地一下,已然成了一片浆糊。

为什么严姐和江董会坐在这里,而不是乐天的父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严素微笑着向她走过来,挽过呆如木鸡的她走进客厅。

她憋红着脸,朝江怀深行了礼,颤着声音叫了一声:“江董,新年好。”

江怀深十分客气:“新年好。不在公司,就跟乐天一样叫我一声深叔就可以了。不必拘束,权当在自己家就好了。”

她困窘地望向乐天,满脸疑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轻轻揽过她坐在身边。

严素拿着两个红包向她走过来,笑道:“新年快乐!那,这个是我给你的压岁钱,这个是深哥给你的。”

“啊?!压……压岁钱?!”她震惊地望着眼前两个看上去非常厚实的红包,一时间蒙了。怎么还会有压岁钱收?自从她过了十六岁之后,就没再收过压岁钱,因为爸妈说,她拿身份证了,就是大人了,所以这种给小孩子的东西,她不能再要了。但现在问题不是奇怪为何成年了还可以收到压岁钱,而是,这究竟是怎么个状况?严素和江董是什么关系?他们与乐天又是什么关系?

脑子的疑问,她回过神,连忙推却:“这个我不能收!”

严素知道她脸皮薄,将红包硬塞进她的手中,笑道:“别不好意思,快收着。要是以后结了婚,我们可就不会给了。”

“结……结婚?!”她惊诧地张大了嘴。严姐说的所谓结婚,是指她和某人吗?好像她和某人还没有到那种深入的地步吧。

她偷偷瞄向身侧的某人,正好撞见他漾着迷人的笑容望着自己。

又来了……为什么从昨夜开始他就这么爱对她笑,如此销魂,叫她如何消受是好。

乐天紧握住她的手,将红包握进她的手心,轻道:“收下吧,说不定明年真的没机会拿了,所以能拿一点是一点,不拿白不拿。”

明年没机会拿?他的意思该不会是……

她的嘴角微微抽动,尴尬地握着手中的红包,低垂头,不敢视人。

乐天神态自若,伸出手,笑望着严素:“还有我的呢?”

“你个臭小子!吃完饭就叫你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严素又拿出两个红包,气得扇了他两下。

他不以为然,毫不客气地将两个红包收下。

“饭菜好了,可以开饭了。”严母从餐厅走出来。

乐天牵起江文溪的手走向餐厅。

严母见着,非常欣喜:“这位就是你们说的江小姐吧。”

江文溪茫然之中,严素已经走了过来,为她介绍:“这是我妈,千万别叫她阿姨,要叫奶奶,不然有人会急的。”严素意有所指地望着乐天,眼底尽是戏谑。

“奶奶,新年好!”摸不着头脑,江文溪怯怯地叫了一声。

“乖,这是给你的。”严母给了她一个红包,然后又给了乐天一个,对着他笑眯眯地说,“哎,长得可真是水灵,我们家乐天真有眼光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赞她长得水灵。

江文溪更是难为情地收下了红包。

原本以为只是吃一顿饭,可是怎么也没料着,会收了三个大红包。

餐桌上,严素与严母不停地为江文溪夹菜,热情地让她招架不住,这番情形,索性埋头猛吃。

饭后,江文溪还没来得及问乐天,他与严姐还有江董究竟是什么关系,便听见严素嚷着将麻将桌摆开了。

严素问她:“小江,会打麻将吗?”

江文溪连忙摆了摆手,道:“我不会。”她一上桌,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若是在这样的日子赢了严姐他们,会非常地失礼。

江怀深走过来,道:“不会可以学,自家人玩玩而已,没关系的,让乐天坐在你后面教你好了。”

“我很笨的,你们玩吧,我坐一边看就好了。”她又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能上桌。

孰知,话音刚落,她便被带进温暖的怀抱,回过神,她已被按坐在了麻将桌上。

她急了:“我真的不会打……”

乐天对她的话置若罔闻,黑眸盯着麻将桌面,道:“待会跟着摸十六张牌。”他搬了个椅子坐在她的身后,细细地说明了麻将打法的规则,“明白了吗?”见她一脸茫然,他挑着眉峰,低喃一句,“边打边说吧。”

她当然明白,麻将规则她上小学时就会了,初中时更上一层楼,高中时便是所向披靡。

她点了点头,为难地咬着嘴唇,对身后的乐天压低了嗓音:“那个……不管我打什么牌,你可不能说我哦。”

他浅浅笑着,点了点头。

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心道: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待会惹毛了大家,她就去蹲墙角画圈圈好了。

洗牌期间,江文溪不停地警告自己,不能做牌,千万不能做牌,可是两只手就是不听使唤,面前的十八墩牌在她的纤指之下细摸之后,牌面很自然地跳进她的脑海里。

真是要命!

摸牌时,她小心翼翼地摸着每一张牌,甚至不敢像平时一样用手指看牌,而是一张张佯装用眼睛看过之后再乱七八糟地放整齐。

乐天见她放错了牌的位置,伸手帮她理齐,道:“牌不错。要这样放,把没用的牌先打了。”

十六张牌摸齐,她不禁叹了一口气,竟是万字清一色的牌。

好吧,把万字全开掉。

乐天坐在她身后,看见她将没用的牌全留在手下,却将一张张有用的万字甩出去,眉头紧皱成了一条线。

在她将最后一张绝只的二万打出去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二三四是一起的,五万没有了,你把最后一张二万也打出去,你三四万放在家里做什么?”

“也开掉啊。”她故作轻松地回答,要知道她是好不容易把清一色牌打散了,只要不打深叔要的二五筒,严奶奶要的四七条,严姐要的北风就万事OK了。

乐天瞪着双眼,郁闷地无话可说。

又听她可怜兮兮地说:“你答应过我,我打错牌,你不会怪我的……”

……

最后,是江怀深放炮,打了一张七条。

新的一局又开始。

江文溪盯着十六张牌傻了眼,大大……大四喜?!

作孽哦!她恨不能剁了自己的手,都警告自己千百遍,洗牌时不可以做牌。呜呜呜,大四喜耶,这么有成就的牌,就要这样的毁掉。

纤细的手指夹起一张东风就要扔出去,身后的人见着立即伸手拦下,大喝一声:“一条不打,你打这个做什么?”

顿了一秒,她想到了理由:“你之前不是说了吗?起手牌见风就打,这个留在家里只会碍事。”

“……”乐天嘴角不停地抽动,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我刚才说的是单张,但现在你手上的是三张。”

她当然知道是三张牌,可是不打,再摸两圈过来,这牌必成无疑,说不准还是门清自摸,这局她又是庄家,到时候可不是方才严奶奶成了十几块钱那么简单。

不行!一定要打。

唉哟,该死的,他抓她的手那么紧做什么,要打啦。

抵不过他的手劲,她急着大喊一声:“你说了不干涉我打牌的,说话不算话,我不要你坐我后面啦,你走开!”

话音落下,只见乐天瞪着双眸凝视着她,幽黑的瞳仁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下一秒,他松了手,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地挪开椅子,坐在了严母身后。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众人张大着嘴巴,惊诧的目光在算是在吵架的两人身上来回穿梭。这样也能吵起来?江文溪垂下眼帘,捏着手中的东风沮丧地紧咬着下唇。她就知道会这样。

生怕脸皮薄的江文溪就这么会哭出来,严素猛踢了乐天一脚,横着眼:“你多什么事?让人家自己打,她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严母轻拍了拍江文溪的手背,哄着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你想打什么牌尽管打好了,别理他。想我年轻的时候学打牌,刚开始的时候,连牌都垒不好呢。”

江文溪咬着唇,紧捏着手中的东风,艰难地打了出去。

不一会儿,严素高兴地叫了一声“胡”,依然还是江怀深放炮。

江怀深眉头连皱都不皱一下,淡定地吸着烟,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任由严素从他的面前抢夺过几张钞票。

江文溪惊愕地望着关系暧昧的两人,再细看江董门前打出的牌,另有玄机,原来有人和她一样。那她故意乱打牌的技俩,也一定逃不过江董的法眼咯?

江怀深似乎察觉她的目光在看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不要紧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打得很好。”

她有些尴尬,讪讪地干笑两声。

原本,每当江文溪打一张牌,乐天的眉头便会紧皱一下,但随着牌桌上打出的牌越来越多,他的眉峰挑得老高,目光带着探询的意味凝视着她。

直到捕捉到她明亮清澈的大眼里,闪过一丝不经意察觉的精芒,他紧锁的眉心猛然间舒展开来。

勾起唇角,他迅速地熄灭了手中的烟,拍了拍深叔的肩膀,意指让他来玩一局。

江文溪并不知乐天已经看破她的小技俩,咬着嘴唇呆呆地望着他俊朗的身姿在对面坐下,以为他还在生气,气不过才会坐上牌桌。

“该你打牌了。”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扬,他轻敲了下桌面,沙哑着嗓音提醒盯着他发呆的她。

她恍然回神,抬眸的瞬间,恰好撞见他那双勾人心魂、幽深含笑的眼眸。

又来了……

她喜欢看着他笑,但又怕见着他笑。以前他要是这么对着她笑,就意味着她要倒霉了,但经过昨晚,他似乎对她笑的次数多了,那笑容里包含得再不是曾经的威胁与警告,更多是堂而皇之赤裸裸的勾引。

真是要命!胸口之处,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在“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

她赶紧垂下眼帘,颤着手打了一张牌:“三条。”

“三条,碰。”乐天打了一张牌,将她打出三条很自然地收回面前。

她抬眸看他,嘴角处那浅浅的笑意,暗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她怔了怔,暗念:一定是错觉,是错觉。

之后,她无论打什么牌,他不是碰便是杠,她手中的牌对他来说仿佛透明了一般,从头到尾没有放炮过一次的她,居然连着放炮三把。

洗牌间,严素故意调侃了起来:“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她表面镇定地垒着手中的牌,心中早已澎湃不已。早在打第二局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一件事:对面那个满面桃花的坏男人,是故意与她作对的,其实他早就看穿了她会打麻将,才会莫名其妙地坐上桌,目的就是想逼她出手,看她还怎么装下去。

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对她使美男计!

再这么玩下去,她一定会暴露的,得想法子开溜。目光正好瞥见正在抽烟的江董,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急中生智:“深叔,你帮我打一把,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江怀深熄了手中的烟,微笑着一口答应,他也猜到这丫头快顶不住了。

就在江文溪逃向洗手间下一刻,乐天将位置让给了坐在一旁观看已久的花姐。

江文溪一边走着一边在心底咒骂着乐天,不帮她就算了,还故意拆她的台,哪有像他这样当男友的。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来,她迟疑地顿住脚步,身后之人似乎非常配合,也顿住了脚步。

不用说,一定是那个拆她台的家伙。

她在心底又咒骂了一声,顿住的脚步向前迈进,手刚要搭上卫生间的门把手,一只大掌抢先她一步,撑在了门板上,熟悉的气息混着淡淡的薄荷清香伺机钻入她的鼻翼。

“没想到你还会使尿遁的烂招?”戏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寸许处响起。

她没有回头,故作镇定地回道:“哪有?我是真的想上洗手间,你让开啦。”

“生气了?”他轻轻扳过她的身体,拨开垂在她耳侧微乱的发丝。

她鼓起腮帮,有些埋怨:“你既然知道了,干吗要那样逼我?”

“谁让你隐瞒会打麻将的实情?你知不知道这是对别人的变相污辱?”

“我只是想严姐和严奶奶开心嘛,如果我从头赢到尾,扫了大家的兴,那多失礼。”

“你有那本事能从头赢到尾吗?讲大话也不怕鼻子变长了缩不回去。”

“谁说不能?!我师傅可是当年全N市警——”她原本想说她师傅是当年全N市警局里最闻名的反千高手,外号“老千杀手”,转念思及前天为了警察的事与他闹得不愉快,她便及时住了口。

“你还有师傅?”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方面拜师学艺,“你师傅是全N市什么?”

“呃……”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讨厌当警察的,但还是避免提到这个会引发争执的字眼比较好,“那个……那个……我师傅他……”她的脑子飞速地转着,有什么词可以代替“警”字发音的?眼睛不停闪烁,突然想到什么,她激动地道,“他是全N市境界最高资格最老的麻将高手,经常出入市内小区各大棋牌室。境界,是境界,非一般的境界!”

乐天的眉峰微扬,虽觉得她言辞有些怪异,也并未留意,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拜师学这种东西?”

她在心底松了一口气,面对新的问题,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说来丢人。”

“你丢人的事还嫌少吗?”

“……”

“说来听听。”

“……不讲,丢人。”

“我不会笑你的。”

“不行。”

“那我——”

眼见他的脸越来越近,她紧张地以双手抵着他的胸口,激动地叫了起来:“我说我说!”

一想到昨晚在广场木凳上,两个人望我地接吻,居然丢人地跌翻在地,思及,她就十分崩溃。如果在这卫生间的门口,要是他不懂得节制,弄坏了门,她就别想抬头做人了。

果然,他满意地撤离了寸许。

“唔……其实,就是以前上学的时候,放暑假和同学一起玩,老是打麻将输给他们。然后输了的人要往脸上贴纸条,每次四圈下来,我的脸上都全贴满了,还被同学拍照。开学后,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把我那张照片贴在学校宣传栏里,结果全校师生都知道了,为此我还被记了一过,理由是在校学生不可以赌博。再后来,为了一雪前耻,我就去拜师了。说来,这个理由还真的可笑。你说我是不是很傻?”话音落下,她便注意到身前的男人已笑得几近站不住,就差没挂在她的身上,“喂,你说过不笑我的,竟然笑成这样!”她瞪着眼,羞愤地咬着牙,身体都在颤抖。

他强抑制笑意,哄道:“不笑了,不笑了。”

她嘟着嘴,有些郁闷,想到大学时曾经有一段时间,不得不靠这种偏门赚学费,幽幽地接着说道:“你知道吗?我不轻易打麻将,是因为以前还小,不懂事,以为这种技俩很了不起,后来把人全得罪光了,别人都不愿意和我打。爸妈和大舅他们去世之后,我曾为了交学费,利用这种偏门,赚过学费,有一次,差点被抓……后来,我就发誓,再也不摸麻将。”实际上,她真的因为出老千而被抓,因为警局上下全都认识她,念在大舅的旧情,只是狠狠地教育了她一番,放了她。还好,师傅老人家先大舅一步先逝,不然一定不会轻饶她。

听了这番话,乐天的心底倏然冒出一丝酸涩感,最深处似乎有什么被触动着,眼神也变得深邃而幽幽无底,就这么深深地凝望着她。

下一刻,他伸手将她轻轻纳入胸怀。为了不想她难过,故作轻松:“原来你还有这种特长,不简单,我可以考虑投资一家棋牌娱乐连锁店。”

她趴在他胸前,闷闷地说:“我很笨,小心亏死你。”

“嗯,是很笨。不过我没说让你去看场子,端茶倒水扫厕所,应该是能应付的。”

“……要不要这样无情啊?”耳边满是他毫无掩饰的嬉笑声,她不停地以牙齿蹂躏着下唇,窝在他的怀里,鼓着腮帮,生着闷气。

蓦地,她想起先前一直困绕着她的问题,抬起头问:“对了,严姐和江董,他们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有,这里究竟是你家,还是哪里?”还有一句“你的父母呢”她没有问出口,她怕结果会和她猜测的一样。

他凝视她片刻,没有松手,浅浅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好奇呢?”

“什么关系?”她十分好奇。

“这里是严素的别墅,她是我的小姨,奶奶是我的外婆,深叔是我的恩人。至于严素与深叔之间的关系,就如你看到的。”

她惊愕地咬了下嘴唇,更加不解:“可是你不叫外婆,也不叫小姨,很奇怪啊。”

“习惯成自然。”

“啊?严姐和江董……真的是那个?”

“那个?哪个?”

“就是像——”她在自己和他之间比划了几下,见他一直挑着眉,她憋了好久终于吐出,“就是像我们这样。”

“我们怎样?”

“你知道的。”这男人有点过份了。

孰料,他讪笑一声道:“嗯,我不知道。”

“……”

“嗯哼!那个,麻烦你们俩能不能换个地方谈情说爱?”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江文溪惊慌地转眸,见是严姐,她便对乐天使了眼色,示意他松开拥着她的手臂。

乐天不以为然,转过身,改将她轻轻揽在身边,微笑着望着严素:“输了?”

“怎么可能?”严素双手抱臂,意味深长地看着乐天,语带嘲弄:“楼上房间很多,别堵在这里妨碍别人”

江文溪困窘得胀红了脸。

“嗯,不打扰你进去寻运气。”乐天不以为然,反讥一句,微笑着揽着江文溪回到客厅。

严素凝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挂在嘴角之处的笑意渐渐隐了去,眼底尽现一片淡淡的哀伤。

又是新年了,她又老了一岁。二十几年了?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她羡慕江文溪,至少阿天守了江文溪一晚,守到了她。可是有人宁可守一辈子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也不愿将就。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失败的。

苦涩一笑,她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快乐的时候,时间总是溜得飞快。

当江文溪反应过来,已是傍晚,这时才想起要去李妍家。打开手机,赫然发现三十多个未接电话,二十几条短信,面对这恐怖的数字,她吓得魂都要飞了,颤着手,软了腿,连忙给李研回拨了过去。

电话刚接通,便听到李妍紧张的声音:“是不是溪溪?”

“妍妍,是我——”未等江文溪说完话,电话那端便传来一阵河东西吼:“江文溪,你死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家里电话没人接,你手机又不回,我以为你昨天晚上回家被人劫了,打电话找小顾要报警,告诉我不满二十四个小时不可以报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我爸妈听到你失踪了,今天一天都提不起劲。哎,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死丫头,你给我说,到底死哪里去了?!”

江文溪十分内疚,知道自己这叫有异性没人性,她不停地道道歉:“妍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哈。”

“对不起个屁啊,你到底死哪去了?你给我说清楚!”

“昨晚从你家回去后,我就和乐天去城东广场放烟花啦,然后回来的时候半路上我睡着了,乐天他不想打扰我睡眠,就带我去他外婆家了,现在我还在他外婆家。对不起啊。”

她解释完,却久久等不到那端的声音,试探地叫了几声:“妍妍!妍妍!你还在吗?”

依然还是听不到李妍的声音,她急了,对着手机喊了起来:“妍妍,你别生气啊,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对不起啊,妍妍。我马上就去你家,一个小时之内一定到。”

“谁要你死回来啦。”终于等到了李妍再度开口,“江文溪,你给我老实回答,昨晚,有没有被白发帅哥吃了?”

做什么要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

对着一片湖水,她的脸红得好似熟透了的蕃茄,她避开身旁的乐天,向前走了很远,压低了声音急急地道:“没你想的那样啦,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果不其然,便听李妍鄙夷了一句:“唉哟,你还真是有够丢人。算了算了,女孩子保守点是福。”

“我马上去你家,和阿姨叔叔道歉。”

“唉哟,不用了,你还是待在白发帅哥的身边,多培养下感情比较好。明天初二记得回来就好了。”

“不要,我马上回去。”

……

两人在电话里争了一会儿,她还是坚持要回市里。李妍懒得再争,索性随她好了。

挂了电话,江文溪转身向身后的乐天道:“妍妍,和叔叔阿姨都很担心,我还是先回去了。”

乐天点了点头,送她回去和朋友、朋友家人当面解释下会比较好。

江文溪谢绝了严素与严母的再三挽留,乐天开着车送江文溪回了市内。

车子稳稳地停在李妍家的楼下,江文溪的手刚搭上安全带的解扣,眼前一片阴影投了过来,温暖的手掌随即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她愕然抬首,一双漆黑的眼眸正灼灼地凝望着她,那削薄的唇角勾勒出一道优雅弧线。

又是那种令任何女人都不能抗拒的魅惑眼神,她扯动着嘴角,小声提醒:“我要下车了——”“能不能将手拿开”原本将要说出口的话,却因那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而倏然住了口。

乐天伸出另一手,轻轻扣住她的后脑勺,沙哑着嗓音轻道:“就这样下车吗?不来个特殊的告别方式吗?”

温热的气息不停地撩拨着她的神筋,她害羞地偏头望了望车外,虽然车灯未亮,可是车外还有那么几个三三两两走动的人,不知道经过车前,能不能看见车内的情况。

“可是……车外还有人……”她羞赧地开口,身体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眼前的人却霸道地不允。

“我保证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他扬了扬眉,同时听见“咯嗒”一声,安全带解开了。

好吧,那就豁出去吧。

她将脸缓缓凑向前,正要亲吻上他脸颊的时候,孰料,他微微偏首,吻刚好对上她的唇。她惊愕地瞪大了眼,未等她反应,他已经扣着她的后脑勺紧紧地将她纳入怀里,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

唇齿纠缠间,她直觉车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不知是因为车内的空调越吹越热,还是因为乐天的怀抱太过温暖,灼热的温度让她不禁以为车子燃烧起来。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衬衣,渐渐地,身体虚软到再无力能支撑住两个人的重量,整个人向后仰去。只听闷闷的一声玻璃响,她的后脑勺压着他的手撞在了车窗玻璃上。

倏地,她紧张地睁开双眼,却见眼前的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对着她微笑。

“你的手……”目光轻瞄了下两人之间暧昧的姿势,她的脸颊又控制不住地滚热起来。

他淡淡地笑着,轻轻将她拉起,自己也坐直了身体,道:“玩得开心。我等你电话。”

“嗯,你回去路上也要小心。”开了车门,她下了车,向他摇了摇手再见。

银白色的车身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下。

江文溪沉浸在甜蜜之中,脸上洋溢着难以形容的幸福笑容,正欲往李妍家步去,孰知,一个转身,便被身后的人吓得尖叫出声:“啊——”

李妍咬着牙,恶瞪着她,凶道:“叫什么叫?!”

“妍妍,真是被你吓死了。”江文溪拼命地拍着胸口,就怕心脏受不了负荷,一下子蹦了出来。

李妍一手叉着腰,一手死不停地死命戳着江文溪的脑袋,咆哮着:“吓死了?!我们全家才被你吓死了。你这个臭丫头,只要美色当前,你的魂就不知道被勾哪去了,哪里管我们死活。”

“哪有你讲的这么难听……”江文溪一边躲着一边低鸣。

“哼!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我今天算是认识你了,臭丫头!”

“我就这一次,可你有异性没人性的时候,我的双手双脚都不够数……”

“江文溪!”

江文溪成功惹怒了李妍,为了躲避李妍的“天马流星拳”,只得抱头鼠蹿,直到逃进了李妍的家门,有李妈挡着,总算是人生安全了。

晚饭的时候,江文溪解释了自己消失一天一夜的原因。李妈妈得知她交了一个男朋友,直嚷着改天带回头瞧瞧,突然间,她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不能确定乐天会不会同她来见见算是她半个父母的叔叔阿姨。

到是李妍嘴快,还唱起了反对票:“溪溪又没说要嫁他,这么急着见干吗?这样我们溪溪会掉身价的,起码也得谈个一年半载的,我审核过关了,他才能进我们家门。”

李妈妈白了李妍一眼:“那你的那头熊审核过关了没?我们老两口能见他了吗?”

李妍连忙扬着手,打起岔:“哎哎哎,吃饭吃饭,别在饭桌上说这么些没营养的话,会消化不良的。”李妍最怕提这事,如果要是老爸老妈看对眼,怕是下一步就逼她结婚,她和熊亦伟说好了,要好好逍遥逍遥,所以谁家父母都暂时不见。

江文溪总算见着李妍有吃瘪的时候,除了李妈妈能在气势上压倒她,怕是真没人能有这个气场了。

吃完了晚饭,江文溪和李妍两人坐在床上打纸牌麻将,依着往年的老规矩,谁要是输了就要往脸上贴纸条,然后拍照留证。

江文溪只使出了三分力,所以李妍才免于满脸是纸条。

一声陌生的手机铃声响起,江文溪完全没有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新手机在响。

李妍瞄了一眼床头自己的手机,好奇地问她:“是你的手机在响吗?我记得你手机不是这个声音啊。”

她怔了怔,赫然想起她的老爷机在昨晚已经被乐天毁了,她跳下床,从包里翻出那部漂亮的新手机,打开一看,果然刚才是她的手机在响,有一条新短信进来。

她奇怪了会是谁给她短信,打开一看,竟是乐天,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在干吗?

新的手机还没来得及研究透彻,花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才回了“和妍妍在打纸牌麻将”几个字。

发完了短讯,她对着手机傻笑着。

李妍瞄见了那部漂亮的手机,立即跳下床,一把夺了过来,大声叫道:“啊啊啊,这款手机是前几天才上市的,要四千多块,我咬碎了我满嘴的小银牙还是没舍得买,你什么时候买的?”

她瞪大了眼,指着手机惊道:“什么?!你说这个要四千多块?”

“嗯,四千多块,哎哟,真是越看越喜欢,这月发工资我也要败一个回来,”李妍兴奋地捣弄着手机,猛然意识到江文溪不知道手机价格,她倏地抬起头,“这个,白发帅哥送你的?”

她满脸愁绪,喃喃自语:“竟然这么贵……”

李妍眯着双眼,依然可以看出眼底闪烁着的兴奋又激动的光芒,狠拍了几下江文溪的肩头,称赞:“哎哟个死丫头,总算像回人样了。”

她被拍回过神,锁着眉头,收回手机,道:“不行,这么贵的东西,我一定要还给他。”

李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以手指戳了下她的脑袋,道:“你又开始犯傻了不是?手机还他,是他能用,还是他能送别人用?虽然我对他不是很了解,以第一次在酒吧见他那副要生吞活剥你的恐怖模样,你要是把这部手机还他,他一定会砸烂了它泄愤。要知道,男人最要的是什么?面子!懂吗?你还会去,不是驳了他的面子?”

她咬着嘴唇,望着手中的手机一时间迷茫了。李研说的没错,她可以想像出他暴怒的模样,不是一定会砸,是他已经砸了她的老爷机。

真是好讨厌,他做什么要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李妍推了推她,道:“哎,情人节就快到了,你要是觉得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心里不安,那情人节买份礼物送他好了。”

她抿起嘴唇,总算舒展了双眉,点了点头。

又一条短信过来,这次的内容是:你脸上贴条了吗?她扯着嘴角笑了开来,回了一条:当然没有。

两人一来一往,李妍深感受了冷落,噘着嘴,逼她和白发帅哥道晚安。

她唯有无奈地发了一条短信:妍妍吃你醋了,晚安。

那端,乐天收到短信,笑着回了几个字:就这么晚安?

她收到短信,红着脸,打了一个字:啾。

乐天见到“啾”字,脑中浮现出她闭眼双眸噘着嘴的模样,禁不住笑出声,回道:勉强过关,啾!晚安。

这边,她抱着手机傻呵呵地笑个不停,引来李妍无数卫生眼。

第二天年初二,江文溪一早回到自己的家,刚走到楼下,就看见顾廷和依在车旁,烦闷地抽着烟。从认识他以来,她鲜少见着他抽烟。

她快步走过去,叫了他一声:“廷和。”

顾廷和回眸,一见是她,便熄了手中的烟,一脸欣慰:“看到你没事我也放心了。妍妍昨天很担心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一边哭一边说。”

“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江文溪十分内疚。

“你没事就好,今天看到你人,我也就放心了。”顾廷和将手插进裤子口袋里,目光落向别处。

“我以后会注意了。”江文溪咬了咬唇,“要不要上楼去坐坐?”

“不用了。我想我应该走了。”顾廷和勉强笑了笑。

江文溪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许久,便道了一句:“那你路上开车一定要小心。”

顾廷和怔怔地看着她,终于忍不住问道:“文溪,你真的是在和他交往吗?”

江文溪有些奇怪,不明白顾廷和为什么这样问。

顾廷和补充:“就是江航的乐天。”

江文溪点了点头,道:“嗯,是的。”

“那你对他了解吗?你了解他这个人吗?认识他之前,你了解他以前的人生是怎么样的吗?比如他以前做过什么,他的家庭,等等,这一切,你都了解吗?”顾廷和又道。

江文溪错愕。顾廷和说的这一些,除了昨天她刚知道严素是他的小姨,严母是他的外婆,江董是他的恩人,其他的她全都不知道,对她而言,这一切就像一张空白纸一样,她有些紧张:“廷和,你究竟想说什么?”

顾廷和望着不知所措的她,大约明白了她根本不知道乐天曾经坐过牢的事。他看着她,很认真地问:“如果那天,那场电影,我没有失约,教你游戏,我也没有晚来,你会选择我吗?”

旧事重提这让江文溪显得尴尬,如果不是他失约,不是那个拳皇惹得祸,也许在一起的会是和他。

“廷和,对不起。咖啡杯是我真心实意要送给你的,可是,任何事实都是无法料的,那时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他走在一起,而不是你。但是,感情一旦开始了,就再也停不下来。”她并是一个会见异思迁的人,也无意伤害任何人的,怪只怪,他与她错失了太多。

“我明白了。”顾廷和一脸黯然,他输没有输给任何人,而是输给了时间。他转身拉开车门,顿了顿,又回头对她说:“文溪,不管怎么样,你要记着,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千万别让人欺负了。如果发生什么事,记得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江文溪似懂非懂,只是点了点头,看着顾廷和坐上了车子,车子在起动地那一刹,她激动地大叫了起来:“廷和,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是真心把你当好朋友当知己看的,因为你,我才找到了人生的自信。不是我贪心,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好朋友。”

顾廷和先是一怔,接着苦笑。

难道她不知道,男女双方,一旦一方对令一方有了爱情,那么永远都不可是有好朋友这一说。

车子远去,江文溪依然站在那一动不动。

也许,赢得爱情,就要注定失了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