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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绅士(2 / 3)

我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因为夜太深,头顶二百瓦的灯泡照的也不清楚。

我不敢再多想,抓紧时机直起身道:“那么,我不打扰你了师兄,我就先走了。”

我转身,然后,手腕又立刻被握住了。

我忍不住晕了晕,今天我的手腕怎么这么受欢迎,无奈地再次把脸转过去。

苏予谙的脸色比刚才变了些,他一字字道:“你不能回去。”

我真是想不通了,郁闷道:“师兄还有什么事?”

苏予谙定定看着我,又变回和刚才一样的眼神,寸寸柔和,说道:“时间已经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这时候出门,我不能放心。”

我咽了口口水:“没关系师兄,我长的一直比较安全。”

苏予谙眼里划过笑意:“我不这么觉得。”

我自抽嘴巴,正正经经道:“不要紧,师兄,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坏人。”

苏予谙还是摇头,半晌说:“那不如你留在这里,这里有空着的客房,你可以住。”

我瞪着眼睛,拐了这么半天弯。说苏予谙受过西方正统的绅士教育有木有,把一袭留女过夜的话,说的这番婉转有礼。

我按住胸口,蹙眉道:“这怎么可以。“苏予谙似笑非笑:“哦?你觉得你师兄,比外面那些人还不安全?”

这叫什么事儿?!

苏予谙一直清醒着说了这么多话,他的酒已经解了吧?果然是解了吧?

苏予谙注视了我半晌,忽然低叹了一下,这一叹就让我纠结了,见他逐渐撑起了半边身子,对我道:“你若是坚持要走,那么,我就起来送你回去。”

绅士也不用这么绅士的!我看着他惊住。

因为在二百瓦灯光下所以苏予谙脸色好坏一目了然,比起平时,他绝对算得上虚弱,我如何能让这么虚弱的人再送我回去?我从小就渴望遇见一位绅士,可真正遇见了,才发现绅士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不管真假,我被打败了。

宁优优早几天一直唆使我讨好苏予谙,今晚,就算我就地取材一次。我恳切道:“师兄,你看你脸色这么不好,我还是留下照顾你吧。”

苏予谙脸色再度出现笑意:“今晚辛苦你了,那边有浴室,你可以洗个澡。”

洗……

我大无畏道:“没关系,我淌汗一向少,不洗了。”

……

苏予谙看着我,有些沉默。

我捋袖子道:“师兄你的卧室在哪,我先扶你进去休息。”

苏予谙唇边一笑,道:“我就睡沙发。”

我:“?”

“我喜欢睡沙发。”

这下轮到我呆滞,果然美男子都有些怪癖的么?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酒味,我折腾好在两个客房门边徘徊了好久,最终选定一间。果然这么一撞豪宅里就没有房间是不豪华的啊。

半开着门,我还是不甘心,伸头问:“师兄,你怎么会喝这么多酒?”

其实我不知道他喝多少,不过看醉的程度,应该不会少了吧。

“这是我第一次喝酒……”苏予谙慢沐白说。

我耳朵竖起来,惊疑,第一次?第一次?!

我也听说人第一次喝酒特别容易醉,那性质就大大不一样了。我看了看他:“你喝了多少?”

苏予谙顿了顿,听语气还很不确定:“一瓶吧。”

我对酒没概念,但也知道一瓶酒要放倒一个男人……通常好像不太可行。我默默地,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痛心疾首地想到,师兄,你以后可千万别和会喝酒的一桌子,万一别有居心的人把你放倒了,劫X劫X怎么办?

有些话不能明说出来,但苏予谙好像长了一双观心眼,对我低笑道:“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我耳根烫了烫,可怜的耳朵今天晚上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遭罪了。我默默缩头,把房间门关上了。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孤身在异性家里过夜,就算那个男人光风霁月君子端方的人人皆知现代柳下惠,可是心理上,还是有一点点微妙不适感的。

我猜苏予谙也不是铁打的人,他果然是要睡觉的,天蒙蒙亮我就打开门,偷偷溜了。

美人虽然赏心悦目,但量力而行保证身心健康更加重要。

其实导师还是给我讲过课的,只有那么一次,他说,心理学上有一种政策叫怀柔,在这么一个人人浮躁的时刻,强硬手段会激起人的逆反心理。

所以一般有深度有文化的人,都会使用一招传说中的以柔克刚,天下无敌。作为我那位了不起导师的唯一亲传大弟子,我事后才终于回过味来,苏予谙当然是尽得真传的。

可惜那个时候,我已经被逼无奈在他家过了一夜。换句话说,我明白的太晚了。

从早上六点开始,宁优优的短信就刷刷不停:“醒了没。”

“昨晚怎么过的?”

“真的是在苏师兄家里过的吧?”

“诶,夜里没敢打扰你,什么进展,给个回话。”

……

她的短信狂轰滥炸的时候,这时候我已经回到学校自己的宿舍快一个小时了。因为毕竟心虚了,我全部没回。这事儿最好是烂在肚子里,不要说了吧。

我文艺地在心里想,就让这件事,随着时间的飞逝而烟消云散吧。

我胆小如鼠地过了一星期,苏予谙一星期的课只有两节,一个星期四下午一个星期五上午,其余时间我在图书馆和宿舍之间晃悠。

中间足有五天没有见到他。

这几天我一个蹲宿舍啃书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看了一眼,开始以为打错了,没搭理,可是却响了很长时间。

我于是把书丢一旁,把手机拿过来,“喂。”

里面顿了一秒后,才有一声低沉略醇厚的叫声:“沐白?”

乍听,没有听出。细思,有点耳熟。

我吸了口气,好久之后才敢确认,字字平静道:“宋哲宇。”

在我报出名字之前,对方,竟然很有耐心地等。就好像笃定,我能叫出他来。

手机里若有若无有低笑声,然后道:“是我。”

愣了半晌,我怔怔道:“你有事?”

那边居然又惜字如金地沉默了下去。这次我没等多久,立刻反问:“谁告诉你我号码的?”

这次有回应了,还是轻轻的,道:“……我打听的。”

打听?

就凭宋哲宇的关系网中,能和我沾上边的,好像,根本也没什么人吧。

答案几乎显而易见。

从家乡长辈中找寻,更直接的,我爹妈。我想起来了,宋哲宇在我眼里忘恩负义忘情负心人神共愤天理不容,可是在我爹妈以及一干老家的街坊眼里,他还是个好孩子。

他的要求,怎么会得不到满足。

“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聚一聚吧。”他终于叹息着慢慢说了一句。

顿了许久,我突然轻笑出来:“对不起,宋先生,我想我们还没有熟悉到需要聚一聚的地步。”

说完干脆利落把电话挂断。

以我对宋哲宇的了解,他不会再打第二遍。不过我的估计稍稍有了些出入,他打了第二遍,我没接。

就没有第三遍了。

啧,看来几年过去人还是有变化的,至少知道多打一遍了。

我拾起枕头上的书,啃着买回来的巧克力棒,平心静气地继续看着。没想到我真的能这样平静,虽然以前常常想以后就算和宋哲宇说话,也一定要冷酷,但这种心境,简直太让我惊艳了。

我对自己很满意。看来拜入导师门下后,心里素质果然提高了。

记得以前我对宋那厮余情未了的时候,会为自己找各种借口,例如,我手机换号了,他找不到我。他在外地了,所以我才见不到他。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傻乎乎的,今天这通电话就是对我曾经最好的嘲讽。

我现在愁的,反而是另一件事……从我离家之后,我那两位爹妈,就再也没过问我。电话,也从来没打过一个。

我知道我做的事儿就算放在现今风气开放的二十一世纪,也足够大逆不道。二老铁定气火攻心,恨我恨得咬牙。我丢下一堆烂摊子,让他们独自面对暴发户一家人,甭说他们老脸挂不住,估计他们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过人。

我爹妈那两人,一生好强。这三个月我想着就心酸,说不定从此不认我都有可能。

可是今天这通电话……骤然让我燃起了希望火星。我不在乎宋哲宇怎样,但我在乎自家爹妈。倘若,爹妈他们真的告诉了宋哲宇我的手机号码,就说明他们、他们,还是肯原谅了我的?

难掩一阵激动,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不打电话来是余怒未消,我实在应该孝顺地先打过去问候,这样很可能化解最后一道隔阂,和二老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