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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绅士(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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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握着手机,我心情忐忑不安,最后还是缺乏一点勇气。

中午,我沮丧地出门觅食,准备下午继续纠结。在学校路上,我遇见了江子渊。

见过一面就是这样,人群中打照面的时候就能立刻认出来。

江子渊冲我打招呼,一笑:“柳沐白,好巧。”

我还记得江同学那天含情脉脉的眼神,于是也绽开笑脸:“你好。”

江子渊还是带着个大眼镜,一派纯然,不过人家抱着的课本上明明白白是硕士,那晃眼的是绝对忽略不掉。

不熟的人寒暄也寒暄不了几句,江子渊跟我打过招呼后,正准备告别。

可是他的目光顺着我的肩膀望过去,就暂时没再动,我回过头,才知道他是望着我身后逐渐走过来的苏予谙,还是风采灼人,还是美人依旧。

江子渊轻笑道:“苏学长。”苏学长这称呼的影响真是广泛,几乎遍及了学校各角落。

苏予谙冲他点点头,以示友好。

我头皮一紧,也干巴巴地笑着打了个招呼,就要低头离开。

苏予谙叫住我:“沐白。”

我内心狠狠挣扎了半天,还是把脚转回来,低头低声道:“师兄。”

他声音柔和传来:“是要吃午饭么?和我一起去吧。”

本来听到他前半句,我下意识要点头,但等听全了,赶紧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苏予谙朝我走近一步,轻道:“怎么了?

我只好咧着嘴,强笑:“我吃过了。”

苏予谙:“……”

苏予谙的眼眸,即使不在晚上也能闪出惑人的微光,怪不得他会成为天才,就算他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看着你,也够受的。

我看着脚趾头,随时预备好了闪人。我不看你总行了吧。

苏予谙才轻柔道:“那好吧,下午记得准时来上课。”

我愕然,才把这事记起。我再次抬头:“我能不能请假?”

那一瞬间,苏予谙眼里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浮上一层幽光:“为什么。”

我顿时心绪有些复杂,偷偷地想,什么理由请假会被允许?我想到读书时代非常万能而且通杀的一个理由,我道:“我……有点,不舒服。”

没想到苏予谙眉毛明显皱了皱,他再上前了一步,声音更低:“哪儿不舒服?是身体不好么?”

看了看他的表情,我由衷而生一股愧疚感。

“其次……我还有点事……”我躲躲闪闪继续道。

苏予谙的脸色便有些莫测,他道:“很重要?”

我深吸了几口气,终于说道:“很重要。”关系到家庭是否和睦的大事。

苏予谙顿了顿,“好,准你假。”

说罢便踏步从我身边离开,我敏感过度地觉得,现在的气氛好像已和刚才不同了。

苏予谙自我身边走过,过后似乎又停顿了顿,他微微侧过脸:“小白,我希望你第一句对我说的,就是实话。”

纷闹了一个上午的我的心,猛地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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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地,我下午仍旧去上课了。

我催眠自己,第一节课想逃课,第二节课想请假,真是太不敬了。换了哪个导师,都不会喜欢的。爹妈的事可以晚上再谈,反正一节课不过四十分钟,其实耽误不了事。

可是我眼睁睁看着苏予谙在台上讲课,忽然各种纠结各种囧。

纠结的我都不知怎么是好了,我就知道要糟,糖衣炮弹的威力就在于它的外面裹着一层糖衣,宁优优曾经说,我是那种宁愿把糖衣吃掉然后被炸死的人。

这句话直白地翻译过来,我懂是什么意思。

这节课还有很多大学生在上,坐在一堆青春少女中间,我森森地觉得,我老了。

不仅人老,连心也失去了热情和活力。我迄今才意识到宋哲宇是多么坑爹,他掏走了我所有的勇气和胆量,使我变得胆小如鼠,疑神疑鬼。

“沐白,你有心事?”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苏予谙用书挡着,悄声问了我一句。

这一句的音量,轻若浮云,可是我的心却被提了起来,好像我中午说的话他全然没放在心上一样,还是看着我,那神色依然隐隐关切。

独在异乡,几曾见过这般眼神。糖衣炮弹会那么诱人,也是因为外面那一层糖衣,是真的甜。

我不理解苏予谙为什么这样照顾我,若只说我和他师出同门,未免理由牵强。可是他每每流露的关切,亦是真的能触动我……我咬牙切齿,要不是在课上我几乎要趴桌子上捶,柳沐白,你太没有定力了!

下课的时候兵荒马乱,苏予谙一走人人都跟着出了教室,窗外几个女生抱着书走过:“诶,看没看到苏学长脸色不好?”

有人低声附和:“好像是苏学长这一个星期,身体都不太舒服,坚持上课呢!”

“刚才我在课堂上,还听他咳了几声,不知是为什么不舒服啊……”

女娃们语出惊人:“苏学长不是住学校宿舍吗,不如我们组织去探望吧!”

“好啊!……可是苏学长那教职工宿舍,不给学生进的。”由惊喜到失望。

那女生满不在乎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守着门口……”我心想,守株待兔么?大学女生果然最不缺的就是胆量,实在让人惊叹。

我在窗户底下正襟危坐,连课本都忘记收了。

***

没出息地,我再次摸进了宁优优家门。

宁优优按着我脑门儿,“你瞧瞧你,课还没上几次,已经开始心猿意马。”

心猿意马一直是我最大的毛病,没有事儿的时候我尚且不能专心,何况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的脸色,异常幽怨。

宁优优拿起美容剩下的半根黄瓜,咔嚓咬了一口,那森然的声音直直刺向我。“苏师兄真是因为喝酒,不舒服的?”

我揉揉鼻子,我也是瞎猜的,哪能说得准。“听说后果很严重。”

犹记得,我第一次喝酒,还是啤酒,只抿了三口,结果头疼睡了一整天。对于不会喝酒的人来说,这东西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优优嚼着黄瓜:“你打算去探望吗?”

我嘴唇颤了颤,慢慢痛苦状,扭过头去。

我不知道我这副模样紧接着让优优大小姐联想到哪了,她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失过恋吗?”

我正端她的水喝,闻言明智地放下了。

我机械地转过脸,惊悚的目光看着她:“你干嘛问这个?”

宁优优的黄瓜咬不下去了,她也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只是觉得你刚才的样子一副失恋样,激动什么,你见鬼似的?”

我讪讪地把目光垂下:“别瞎说。”

“行行知道你没经历过,柳大记者纯情着呢,哪有工夫和心思想这种事情。”宁优优继续吃的香香脆脆。

我看着她,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

有些事经历一次也够了,伤疤留在那,就让你一辈子都不想碰。

半晌,东西吃完,宁优优终于又正经说话:“知道最大的毛病在哪么,就是你太闲了。你就不考虑找点事情做啥的,充实你思虑过剩的脑袋,顺便捞点外快?”

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没齿难忘。让我陡然支起了身,亮着眼看向她。

宁优优老神在在地说:“而且,你不是正缺钱么?正好一举两得,也省得你天天想些乌七八糟的。”

……这话不太中听,我不承认我想的都是乌七八糟的,但是工作挣钱,这个诱惑很大。

我暂时忘记烦恼,马上朝她笑:“优优,你脑袋真好使。”

宁优优意味深长道:“信不信等你忙的脚朝天的时候,自然就不纠结了。”

这个我同意,因为经历过。

“你们感情这么突飞猛进,”宁优优俯身,脸逐渐在面前放大,“该不会,就是因为……那一夜?”

亏她忍了这么久,可算绕到这了。提到这个我就……我张着嘴,破罐破摔瞪眼道:“你也说过让我狠狠巴结他。”

宁优优像是咽了口唾沫:“现在时机不同了,你已经成了名正言顺的弟子,可以不必做的太,过火。”

我瞠目结舌,这算是,过了河拆桥么?

宁优优接着补了一句:“当然,含蓄一点做还是可以的。”

……

我就说,优优大小姐怎么可能突然那么通情达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