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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妒火焚心,借刀杀人(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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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饶命……皇后,救救奴婢……”雪儿真的慌了,涕泪交加地恳求皇后为自己求情。

“你害死皇嗣,本宫也救不了你。”墨明亮冷冷道,“放心,本宫会求陛下赦免你的家人。”

“皇后……救救奴婢……”雪儿凄惶地哭求,忽然面色微变,“陛下,那条碧玉手链不是奴婢的,是皇后赏给奴婢的。皇后还吩咐奴婢,在适当的时候扯断手链,让夫人踩到玉珠,便会滑胎……”

“贱婢!本宫何时赏你碧玉手链?何时吩咐你这么做?”墨明亮义正词严地斥道,“陛下,这贱婢胡说八道,臣妾没有做过。”

“陛下,那碧玉手链价值不菲,奴婢怎会有那样的手链?再者,奴婢与夫人无冤无仇,为何谋害夫人的孩子?”雪儿哭着争辩,“是皇后吩咐奴婢扯断手链,让夫人滑胎。若非如此,奴婢怎有胆子谋害皇嗣……陛下明察……”

“啪”的一声,墨明亮气得发抖,打了她一巴掌,“血口喷人!拉出去,杖毙!”

陛下没有表态,谁敢妄动?

拓跋泓慢慢站起身,眸色冷酷。

她看着他,心慌意乱,被他眼中阴鸷的戾气吓到。

他迅疾扬掌,又重又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墨明亮捂着脸,鲜血染了嘴角,秀眸盈盈,泪光闪闪,愤恨与幽怨埋在眼底、心中。

“朕不想再看见你!滚!”他厉声道。

她倔犟地看他,敛尽泪水,深深呼吸,慢慢转身,高昂着头,一步步走出大殿,一步步走出凌云阁。

拓跋泓看着她高傲、僵硬的肩背,眼中的戾气慢慢消散,似有一丝笑意浮现眼梢。

醒来时,水意浓听春花、秋月说,孩子没了,心神大恸,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看见拓跋泓和林太医都在,便拽住林太医的衣袖,惶急地问:“林大人,我的孩子真的没了?”

他颔首,“夫人节哀。日后还能怀上皇嗣,莫担心。”

泪水夺眶而出,簌簌掉落,她伤心欲绝地哭:君狂,对不起,我保护不了我们的孩子……

林太医退出寝殿,拓跋泓坐近一些,握着她冷凉的手,“意浓,伤心亦无补于事。或许这是天意,或许那孩子与你我无缘,日后还能怀上孩子……”

她痛哭出声,那怎么一样?那是君狂的孩子,怎么一样?

“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他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事已至此,伤心无益。倘若……墨君狂听闻你失去了孩子,也不希望你这般伤心、自苦,是不是?”

“意浓,我知道你责怪自己没保护好墨君狂的孩子,可是,你尽力了,你也没想到皇后会被妒忌之心蒙蔽了眼。”他苦苦地劝,“不要自责,好不好?”

“皇后?”水意浓诧异。

“此事……与皇后有关。”拓跋泓做出一副不太愿意说的表情,“我审问了她们,皇后把一条碧玉手链赏给雪儿,吩咐雪儿在适当的时候扯断手链。如此,你就会不小心踩到玉珠,摔倒滑胎。皇后害死你的孩子,若你想讨回公道,我自当……”

她缓缓摇头。

原来是墨明亮。

说到底,是她自己疏忽大意,是她自己害死孩子。如果她早点对墨明亮解释清楚,墨明亮就不会因为妒忌而起了谋害之心。

不是墨明亮的错,是她的错。

拓跋泓见她呆呆愣愣,不知她在想什么,担心地唤了两声。

水意浓疲倦地阖目,“我想歇着,陛下去忙吧。”

他让她好好歇着,说晚些时候再来看她,便离开了。

宽敞的寝殿,她神色呆滞,目光空洞,泪水无声滑落。

慕容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一幕。泪水染湿了她苍白的脸,丧子之痛使得她一夜之间憔悴了很多。

她的目光慢慢转到他脸上,他坐在床边,拿过她的手,轻轻地拍着,无声地安慰她。

她扑过来,伏在他肩头,痛哭出声。

他任她哭、任她悲伤,只要痛痛快快哭一场,心里的苦与痛就能减轻一分。

“是我害死了孩子……是我……”她含混不清地说,呜呜地哭。

“不是你,或许是天意。”慕容烨沉痛道,此时,所有的安慰都无济于事。

“如果我早点对墨明亮解释清楚,她就不会误以为我腹中的孩子是拓跋泓的,就不会……”

他明白了,是墨明亮被妒忌烧了心,起了歹心,害死了意浓的孩子。

水意浓放声大哭,将心中的痛哭出来……

墨君睿没有去扬州边境犒军,而是召水大将军回京述职。

水耀华也有两三年没有回京了,是该让他回京一趟,否则,恐生异心。

由于他掌五十万兵权,是墨国独一无二的镇国大将,朝廷必须给他颜面,以示陛下对他的重视与嘉许。

因此,墨君睿决定,躬身至朝阳门迎接。

三月的金陵已经春风暖熏,翠莺鸣高柳,花红绕碧水。

这日,万里无云,碧空如洗,春光将整个金陵城镶嵌得犹如一颗熠熠闪光的琉璃珠。

墨君睿亲率满朝文武站在朝阳门前恭候,全城百姓不是围在外围,就是围在必经之道,一睹水大将军的风采。

忽有一骑自远处策马而来,以迅疾之势掠至朝阳门。那人跃下马,跪在御前,“禀奏陛下,水大将军已入城。”

墨君睿颔首一笑。

“陛下,水大将军率精兵三千入城。”

满朝文武骇然,窃窃私语。墨君睿面色剧变,眸色暗沉。

带精兵三千入城,水耀华是何意思?

“陛下,不如速速派人去传陛下旨意,只许带三百精兵入城。”一老臣道。

“罢了,水将军初次回京见朕,朕理当胸襟广阔。”墨君睿朗声道。

不多时,满朝文武听见了那整齐、响亮的铁蹄声,自远而近。

接着,他们望见,两列铠甲士兵策马行来,领头者便是水耀华。

大将军身穿铠甲,头戴红缨头盔,腰悬宝刀,气势凛凛,好似不可一世。那铠甲与日光相映,折射出刺厉的光芒;那黝黑的脸膛毫无暖色,沉淀着多年沙场征战的铁血与冷酷。

生活在繁华京师的百姓没见过铁与血、冷酷与无情,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沙场征战的气息,心生敬仰与畏惧。

墨君睿望着那些经历过铁血洗礼的精兵强将,心无端地一颤。

水耀华率三千精兵行到朝阳门前一百步处,下马,徒步上前。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亲兵。

“大将军,朕总算盼到了。”墨君睿含笑道,举起双臂以示欢迎。

“臣参见陛下。”水耀华单膝下跪,动作利落,语声沉重,是武将独有的做派。

“大将军快快平身。”墨君睿上前相扶。

“谢陛下。”水耀华站起身。

“大将军镇守边境,劳苦功高,功勋卓著,是大墨国的镇国栋梁。今晚,朕设宴为大将军接风洗尘。”墨君睿沉朗道。

那长了繁密络腮胡的亲兵望着他,眸光如刀如剑。

金陵,我回来了!

墨君睿,我回来了!

魏国,紫宸殿。

墨明亮站在后苑,望着苑中开得如火如荼的桃花、海棠怔怔出神。

自从那日被拓跋泓打了一巴掌,她就没有外出过,郁郁寡欢,日渐憔悴。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爱水意浓?为什么他为了水意浓而打自己?她是金枝玉叶,就比不上早为人妇的水意浓吗?她真的不明白。

慕容烨站在廊下已有一些时候,见她神色寡淡、不时地低咳两声,到底心生怜悯。

她深深爱着的人,深深爱着别的女子,她怎能不痛?怎能不恨?

他走过去,雪白广袂拂动如水,“皇后。”

墨明亮缓缓转身,眼见是他,略有诧异。

“皇后染了风寒?传太医瞧过吗?”

“瞧过了,服了汤药也不见好。”她冰冷以对,知道他与水意浓交情非浅,便将他视作敌人。

“风寒可医,心病则药石无灵。”慕容烨淡淡地笑,“皇后可曾后悔?”

“本宫为什么后悔?”天已转暖,她却还披着紫红斗篷,可见她的冷是从心底透出来的。这紫红斗篷的浓艳色泽衬得她的面色愈发灰败,衬得她的眼眸愈发无神,衬得她的双唇白如冷霜,像是一个行将就木之人。

“再怎么说,意浓终究是你皇嫂。”

“皇嫂?”墨明亮好像听了一个无稽的玩笑,又好笑又气愤,“她当本宫是小姑吗?她明明知道本宫喜欢陛下,为何跟本宫抢?”

慕容烨轻淡道:“她对墨君狂的心,从未变过。”

这一切,只不过是误会,却重重地伤了两个好女子。

他上前两步,怜悯地看她,“你可知,她腹中的孩子,不是陛下的孩子,是你皇兄的孩子。”

她震惊地呆了,半晌才回神,无法相信这个不可能的真相,“皇兄的孩子?可是,皇兄早已驾崩……怎会……”

他眉宇微凝,语声轻如烟,“这当中的事,一言难尽。我只能说,墨君狂没有死,如今已脱离拓跋泓的掌控,回到墨国。而意浓留在宫中,便是为了救他。”

这个真相仿如一记重拳击中心口,墨明亮后退两步,五脏六腑翻涌不息。

天啊,她害死了皇兄的孩子……皇兄没有死……

怎么会这样?

“意浓没有怪你,只怪自己不早点跟你解释清楚。”慕容烨悲天悯人地叹气,“她竭力保住你皇兄的孩子,却没想到……”

“本宫以为她移情陛下,以为她与本宫抢……以为那是陛下的孩子……”墨明亮悲声哭道,嗓音沙哑,双眸蓄满了热泪。

“也许,这是天意。”他想来想去,只能怨怪上苍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