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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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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暗骂了句狗男人。

还心中有江惊尘?鬼扯!

就连对本公主,说想娶的是你,现在不想娶的也是你,本公主难道是那店里的衣服,还能任你挑不成?美得你!

许非烟从御书房回来,赏赐便流水似的往将军府送。

奉剑站在门口打点完,捧着礼单来到许非烟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哆哆嗦嗦道:“将军……可是出了何事?圣上……圣上莫不是要派将军去打什么绝户的仗?”

许非烟一时无语,只好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她心中清楚,皇帝这赏赐,多半是因为御书房中令太子联姻那番话,要给她些抚慰。

可惜了!这么些个好玩意儿,她却带不走。

许非烟计划这几日便动身返回祁国,一来,容修如今已没了要娶自己的打算;二来,她也确实与国内失联太久,须得尽快回去掌握北境情况。

只是,这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她非做不可。

这天,许非烟下了朝,选了将军府上最飒最美的一套鲜红劲装换上,噔噔噔跑去祁国使节在城中的落脚处,笑吟吟地敲了门,颇有几分“衣锦还乡”的味道。

她一双凤眼兴致盎然地上下打量着人家,怎么看怎么亲切,怎么看都觉得,她祁国男儿,当真是比黎国的英俊潇洒不少。

可是,这边,许非烟不拿自己当外人,那边,人家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着她。

祁国使节乃是徐弘。

徐弘与许非烟年岁相当,大学士之子,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少年意气,在祁国文人学子中素有风头。不过,他在祁、黎两国关系上,常年主和,与许非烟的竹马封九是死对头。

而镇远将军江惊尘,在黎国,一向以铁血主战著称。

所以,徐弘见许非烟进门时满面红光、如归故里,十分不解。

黎国这镇远将军与他们祁国的封九大将军一样,都是嗜血的主儿,只知道凶蛮斗狠,向来很看不起他们这些主和派。不知道今日忽然递了拜帖登门,到底要唱哪一出?

然而徐弘等了许久,也没看明白许非烟要唱哪一出。这不怪他,许非烟打进了门,就负手在院里堂中转悠,美其名曰观赏,又时不时拿眼睛打量审视他,并不说话,眼里颇有兴趣,脸上却看不出喜恶。

徐弘这就蒙了,琢磨着要不他先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这时,仆从忽然到跟前禀报,呈上书信一封。

徐弘见上边的署名正是前几日自己拜会过的一位黎国官吏,忙顾不得许多,当即拆开来。

等到他把信读完,再抬头看看那眼神往自己身上打量的许非烟,顿时就悟了。

镇远将军这是上门打他来了!

信上说,前些日子他所言祁国有意联合黎国伐北之事,上未允,待观望。又提到,太子曾建言,两国联合须得以两国联姻加以巩固,上年事已高,有意以太子议亲。

未允观望,这很明显就是黎国的主和派没能斗过主战派,这事徐弘很有经验,在他们祁国也常常发生,这次没成,还有下次嘛。

但后面的事,就不常见了。

按照黎国太子的意思,即使日后两国联合,也得以两国联姻为前提。而他们大祁全国上下满打满算能联姻的,也就一个宁安公主。若是联姻,以大祁今日地位与宁安公主的才识,怎么也得是太子妃,这么一来……这镇远将军可不就尴尬了?

徐弘逗留正阳城多时,此前就听闻坊间传言,说这镇远将军与太子如何如何。这几日又从相交的黎国官吏口中,亲耳听到了些镇远将军于朝堂当场表白之事,可谓凶悍。

将军如此爱太子,今日前来,不是打人,又能为了什么?

这么一想,徐弘赶紧命人去递拜帖请人。不是求救,只为将军打完了人,能留有可靠人证。

到时候镇远将军打伤他国使节这罪状一列,罪名坐实,黎国还能许她做太子正妃?这正妃之位必得是他们大祁公主的!

思及此,徐弘兴奋地搓手,日后回国,他定要向宁安公主讨个赏。

许非烟不知道徐弘心中所想,她要是知道,此时就要打得他老子都不认识。还赏?赏他个大耳刮子还差不多!

她进了门不说话,只是单纯没想好该如何开口。

毕竟,她此行的目的,是在临走前,提醒她大祁使节,此次黎国秋日围猎,豫王容律意图行刺太子,嫁祸祁国,莫要着了道。

而说这话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一个从未见过她许非烟的自己人,认识到,他家公主,其实长了张和敌国女将军一模一样的脸。

这事当真有些难办。

下人奉了茶,许非烟接过抿了口,谨慎地找了个切入点:“久闻徐大人学识过人,博古通今,深得贵国皇帝圣心,与太子也是交好,不知……徐大人可曾有幸见过宁安公主?素闻宁安公主之名,本将心中十分好奇。”

徐弘陪她坐在堂中,听完,心中冷笑——想打听情敌的消息?我便让你死了这条心!

他毫不客气地答道:“公主才谋过人,聪颖非常,虽名满九国,却为内眷,与将军不同,不常抛头露面,徐某自是无缘得见。不过,想来公主腹有诗书,风度气质必是不凡,又常年养在深宫,定然柔弱怜人娇美非常,与将军常年杀伐、沙场征战,定然不同。”

一口气说下来,徐弘露出满意的微笑,心中想到,公主自己是没见过,就是见过,我们公主也比你美上十倍!怎么样,气不气!

许非烟倒是不气,就是神情十分复杂。这话,她前面听着还觉得正常,可越往后,越觉着被怼得慌,偏偏对方还是在为自己说话,她也不好回嘴。

看来,她大祁与黎国的矛盾与积怨,当真不浅。民意官声如此,联姻之事,如何使得?

徐弘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不禁疑惑,难道他怼得还不够狠?

不行,他得表现得再欠揍一点,就怕她克制,突然又不想动手了。

许非烟换了个角度,再次发问:“徐大人,听闻令尊与令堂伉俪情深,令尊曾因令堂喜竹,特于府上建了座竹屋?”

她试图和徐弘套近乎,让他先对自己产生基本的好感与信任。

然而,徐弘不吃这套,他将这条信息理解为:她这是羡慕,羡慕加嫉妒。

于是,他又想起前几日听人提起的一点捕风捉影之事,干脆拿来信誓旦旦道:“确有此事。不过将军也不必羡慕,这样的事,贵国也是有的。前些日子,贵国太子就特地命人将东宫种满了丹桂,要知道,我大祁宁安公主,向来最喜欢丹桂。”

说完,徐弘就赶紧闭上了眼,坐等着对面许非烟暴怒动手。

可等了半天,还是没动静。

咦,怎么还不生气,还不打他?再不打,人证可就到达案发现场了!

他试探着睁开一只眼,只见许非烟好好地坐在对面,一双眼瞧好戏般看着自己。

许非烟算是发现了,徐弘就是在有意挑衅。

怎么着,想被黎国女将军打死了回去好判你个以身殉国?美死你!

看来,话是不能好好说了,许非烟决定简单粗暴一些。

两人对视片刻,许非烟忽而一笑,直直看进他眼底,紧接着便没有感情地背诵道:“徐弘,字远道,祁元祐十三年进士及第,师从文渊阁大学士……慕相府李家小姐,因两家政见不和,踌躇多年不敢求娶……”

徐弘听着,起初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些寻常易得的信息,可听着听着,头上就开始冒冷汗,面部表情逐渐僵硬,最后竟全身大汗淋漓。

许非烟后面所说的这些,虽是些风流趣谈、边角野闻,却无一例外件件属实。这就非常令人毛骨悚然了。

徐弘不禁怀疑,这黎国女将军在大祁有极深而广的消息网,而且,其消息网甚至不输大祁本国皇室。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又想到,方才对方问起宁安公主与他父母之事,莫非……不是因为羡慕嫉妒,而是在威胁暗示什么?

可怕!须得即刻传消息回国!

许非烟见徐弘被自己深深震慑住,效果十分理想,接着手往桌上一拍,起身逼近他,进一步威胁道:“几日后便是我大黎秋日围猎,徐大人您就不必去了吧。本将军近日本就心情不佳,可莫要到时再见了徐大人您,心情更为烦躁。不然,本将军一不小心失手射错了人,或是与手下密探下错了指令,后果,徐大人承担不起。”说着,对着他的脖子,比了个斩杀的姿势。

徐弘大力咽了咽口水。

容修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场景——

他大黎悍将身似狂匪,正对着祁国使节进行死亡威胁,而祁国使节抵死强撑,被逼缩在椅子里,可怜弱小又无助。

容修站在门口轻咳了几声,示意他来了。

许非烟如今已对他的声音十分熟悉,一听见,就后背绷直,继而挑起徐弘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你还敢喊外援?”

徐弘仍只是紧张地咽口水。

容修看不过去,出声道:“将军克制。”

他接到祁国使节名帖,说镇远将军上门寻衅,只道许非烟是为了御书房中祁国交通北境一事。

镇远将军在边关与北境有过数次鏖战,好几次险些回不来,情绪激动些也属正常,容修十分能够理解,于是此时只是劝道:“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徐大人来我大黎,本是为了贺父皇寿诞,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

徐弘听着这话觉得别扭,怎么感觉不像是在帮他?这女将军虽说没动手打人,但也野蛮如斯,黎国太子你难道一点都不为所动?

许非烟看着徐弘,眼中沉了沉。

容修既然到了,他这般聪明的人,有些话就不好再说了。

她拽起徐弘的衣领,嘴里咬牙威胁道:“本将军希望,下次见到徐大人,便是在本将军与太子殿下的大婚喜宴上。其余时候,本将军不希望看到徐大人在眼前蹦跶,否则,本将军将难以保证徐大人的安危。本将军的话,徐大人可听清了?”

徐弘没有点头,看了看许非烟,又用余光瞟了瞟一旁的容修,吃定对方不能当场打死自己,拒不屈服。

许非烟当真不知该夸他有气节,还是该骂他没眼色,气笑了。

“本将军的话,徐大人可听清了?”她又问了一遍。

徐弘的眼神又要往容修飘去。

许非烟察觉,当即压低了嗓音,怒气冲冲道:“请殿下回避。”

容修微微一怔,眼神在她身上落了片刻,不说话,脚下自是往一旁去,让出空间。

徐弘眼中绝望又愤恨,想你容修堂堂一国储君,竟被一介武夫呼来喝去,什么出息!竖子,配不上我大祁公主!

许非烟捏起徐弘的下颌,逼他看着自己,眼中凶光乍现,冰冷无情。

她的话并不作假。此时正值北部大军压境,黎国又心存疑虑,祁国事态可谓危急。若是徐弘当真在秋猎上被容律栽赃行刺太子,祁、黎两国的和平将顷刻土崩瓦解,到时北部大军顺势而下,南方必定是一场浩劫,诸国将不复存在。

所以,与其让徐弘到秋猎上送死,拉下整个南方陪葬,她宁愿此时便赐他一死,然后回去向父皇领罪。

徐弘瑟缩了一下,这女将军眼中杀气腾腾,太子又已退避一旁,俨然一副默许模样。他今日,怕是要交待在这儿……

罢,也罢!他堂堂祁国臣子,奉皇命出使他国,代表的,岂是自己一人?

他此刻,站在黎国的土地上,便是代表着大祁!镇远将军这般,分明是要折辱他大祁!既然如此,他徐弘生来终是一死,死国可乎!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引吭高呼,吟得慷慨悲壮、壮烈激昂,又猛地一顿,紧接着拔高声量,掷地有声道,“徐某不去便是!”

许非烟连刀都准备好了,陡然听到他后半句,险些掉在地上。

徐弘脸上一派理直气壮。

许非烟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她松开了他的衣领。

徐弘在许非烟犹疑的面色下,强撑着若无其事地正了正衣衫。

方才,他只是忽然想到,不行,他现在还不能死,他得保住小命向国内传递今日这些消息,好叫他们早日拔除镇远将军的消息网!

安顿好了祁国使节,临走前,许非烟决定送容修一份大礼。

那日御书房急召后,皇帝为太子与江惊尘之事指派了“谈情说爱监督人”,福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