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并没有逆来顺受,而是猛地推了一把,将他推开。
然后拿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朝他砸过去。
左俢烨反应极快,抓住我的手腕,冷笑一声,把杯子夺过去往地上一摔,然后捡起一块玻璃渣,往我喉咙一抵。
“喜欢这么玩?”
事实证明,胳膊肘还是没能拧过大腿。
……
之后的日子高低起伏并不算大,警察也没有再来。
我一直不敢问左俢烨,他是不是真的把段宏章处理掉了。
可我没有机会,因为他几乎就没来过这里。
我过了两三个月清静的日子。
虽然夜夜噩梦,梦到段宏章索命,但我人过多的是白天养神,偶尔出去打听段宏章的消息。
或者,收集左俢烨的信息。
但某天早上,突如其来的变化扰乱了我的生活节奏。
刷牙的时候,突然恶心想吐。
我身体不算太差,至少不会无缘无故呕吐。
心里疑虑,立马忐忑。
去药店买了几张验孕试纸,所有的结果都是一样。
我,有了。
左俢烨的孩子。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最滑稽的便是,一个误会都还没解除,另一个灾难就降临。
我脑子空白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左俢烨他是有家室的人,甚至他不爱我。
有孩子本是一件好事,但现在我只觉得,人生路上,多了一道厚重的屏障。
它阻拦我前行,让我毫无办法。
把自己关在屋内几天,饿了就煮泡面。
我知道应该爱惜身体,可是我的意志已经控制不了我的行为。
状态没这么糟糕过。
不知道是第几天,我昏睡醒来,决定去把他做掉。
义不容辞。
进手术室前,我试着给左俢烨打电话。
连做手术都有勇气,打电话给他却不敢。
如果我一意孤行把孩子生下来,他会连爸爸都没有,我会连他都养不好。
没有资格给他一个完整的人生。
所以,我不能,不能冲动把他生下来。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担心左俢烨会把他带走,让他做他和钟露露的孩子。
所以,我甘愿没有他。
或许是我极端了,但我非这条路不走。
电话终究是在响了一声之后,被我挂断了。
然后关机。
三个小时之间,我经历了等待,术前准备,剧痛,术后晕厥。
醒来的时候我看到的是左俢烨惨白的脸。
耳根子后面,还带着怒气。
竟然有一丝报复成功的快感。
左俢烨,你也有这时候。
或许是长久以来被压制,所以让我心里阴暗。
也或许是,我太委屈了,所以真的想浮出水面喘息。
可是,这次喘息的代价,是我的孩子。
在没有能力确定能养好他的时候,我不能孤注一掷把他带到这个世上,这样对他来说,不公平。
“你,胆子好大!”
左俢烨的声音微颤,或许是因为愤怒。
一向高高在上的人,被他看轻的对象报复,一定很痛苦。
我偏偏享受这种报复的快感。
他猛地抬高手,一股强大的力量向我袭来。
我慌忙闭上眼,可是想象中的力道却没有落在我脸上,也不是我想的那样狂暴。
分明,他的手落到了我的小腹上。
隔着被子,所以只有轻微的感觉。
他放在上面,很奇怪,手在抖。
明明隔着被子,却能让我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
“不是我胆大,是你必有的报应!”我有气无力,虽然心很疼,但并不想让他看出来,“你这辈子,注定不会有孩子!”
他不是觉得我杀人如麻么?
那我杀给他看!
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住口!”他猛地揪起被子。
我吓得紧缩小腹……
他眼角的锋利比带毒的刀子还要可怖。
“住口?”
病房内忽然安静,只有他揪着被子的手,发出一点点声音。
随后,他松了手。
我看到他发际线处有些许薄汗。
“呵,萧雅,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他忽然松了手,捏住我的下巴,“我会继续,直到你再次有孩子为止。”
这句话成了击溃我最重要东西。
但我忍到他走了之后,才让眼泪流出来。
我要离开,一定要。
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了,甚至父母的事我也不想再过问。
只想离开。
离开左俢烨这个恶魔。
可是,我一星期以后才能出院。
煎熬了一星期,虽然有左俢烨帮我付了一切费用,虽然他没再来给我添堵,但我心里无比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