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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医院有规定,凡是住院的患者,住院押金必须缴纳五千元人民币以上!”
“医生,我没有这么多钱钱,能不能先救救我的孩子?”
晚上还为房租费、生活费发愁的赵雅兰一脸茫然。
医生冷冷地说:“对不起,如果病人没有办住院手续,我也爱莫能助。”
“你们医院的宗旨不是‘救死扶伤’和‘治病救人’吗?”
“这个是上个世纪毛泽东时代的口号,如今时代不同了,连上厕所都要花钱,你说住院能不花钱吗?”
赵雅兰哀求道:“医生,看在我可爱的孩子份上,你想办法救救她吧?”
“女士,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这是医院的规定,我们这些做医生的也没有办法,再说,我也没钱替你垫付医药费啊?”
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赵雅兰满脸忧伤。
杨鹏替她解围道:“赵姐,梦婷的住院费问题你不用担心了,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就回家取钱过来。”
杨鹏走后,赵雅兰将女儿抱起来离开急诊室,随着一群等待候诊的病人一起,坐到走廊里的一根塑料凳子上。
徐梦婷高烧稍微退了一些,正在她的怀里打呼噜。
看着女儿急促的呼吸和被烧得像柿子那样红彤彤的脸,赵雅兰如坐针毡。
几名警察随一群医务人员将两个一胖一瘦,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受伤者抬进急诊室。
他们杀猪似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从急诊室里传出来,引来了走廊里的病人们一片惊叹和嘘吁声。
回想起刚才的梦境,赵雅兰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半个小时后,杨鹏替徐梦婷交完住院押金,一名年轻的女护士领着他们走进住院部里的一间一室一厅的高级病房。
赵雅兰问:“你怎么安排梦婷住这么高级的房间?”
杨鹏笑着说:“没关系,这种特号病房很安静,没有其他病人干扰,对我们给梦婷治病有好处。”
护士替梦婷打完吊针出门,徐梦婷闭着眼,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两人来到另一个房间里,赵雅兰对杨鹏感激一笑,说:“你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赵姐,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以后有什么困难,请随时通知我,我希望你千万别把我当做外人。”
“谢谢……”
赵雅兰鼻子一酸,梗咽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雅兰,放心吧,我会一辈子照顾好你们母女俩的……”
杨鹏紧紧地将她拥抱,捧着她苍白、挂满泪水的脸,将嘴唇压下去。
赵雅兰突然清醒过来,将他往前一推,失声叫道:
“不,不,你不能这样……”
杨鹏莫名其妙地问:“赵姐,你怎么了?”
赵雅兰红着脸,低头说:“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态!”
女儿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的神智逐渐清醒,大声喊:
“妈妈,妈妈……”
“梦婷,妈妈在这里!”
赵雅兰赶忙跑进里屋,握住女儿的小手,徐梦婷想起身坐起来。
赵雅兰按住她的身体,说:“孩子,你病了,正在打针,千万别动,你想做什么快告诉我好吗?”
“妈妈,我刚才好像看见爸爸了,他还说带去去买冰激凌,他现在去了哪里?”
“孩子,刚才带我们来医院的是杨叔叔,他真的不是你爸爸。”
豆大的泪珠从梦婷眼角里出来,她哭喊道:
“妈妈,爸爸真的死了吗?”
“是的,妈妈没有骗你!”
“那杨叔叔呢?”
站在赵雅兰身后的杨鹏来到她跟前,应声说:
“梦婷,杨叔叔在这里!”
徐梦婷用乞求的目光望着他,呐呐地说:
“杨叔叔,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什么事?”
“你以后做我爸爸,行吗?”
看着小女孩徐梦婷那张无助的脸,杨鹏默默地点头。
徐梦婷脸上立即绽放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杨鹏,我女儿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由我留下来照顾她,你明天要上班,还是回家休息去吧。”
“不,我要等她把液体输完,看到她的高烧全部褪去再走。”
赵雅兰见杨鹏一再坚持,也不再规劝,感激地望着他,说:
“那这样吧,我在这里守着梦婷,你先去外面那间屋子的长椅沙发睡一会儿,等她的液体输完了,我再去叫醒你。”
“好吧,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杨鹏看了看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跟赵雅兰打了一个手势,便离开了这间病房。
徐梦婷一口气输完四瓶液体,额头上不再发烫了,安静地睡在病床上。
赵雅兰看着女儿均匀的呼吸憔悴的脸,内心好疼好酸。
然而,她经过了一天的折腾,身心早已疲惫,没过多久,便趴在女儿的床沿上睡了过去。
杨鹏心系这对母女,躺在沙发上无法入眠,他时不时地跑进里屋探视,见输液的徐梦婷一切正常,才又折回外间。
天亮了,小鸟们唧唧喳喳的鸣叫声从窗外传来,将赵雅兰叫醒。
天晴了,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病房,赵雅兰发现女儿还在熟睡,自己身上却披着一件杨鹏的外衣。
她来到外间屋子,发现杨鹏不在,莫名其妙地滋生出了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拿着杨鹏的外衣到病房门口张望,走廊里除了一些病人家属在那里走动之外,根本没有杨鹏的影子。
“他是不是回家了呢?”赵雅兰坐在杨鹏睡过的长椅沙发上沉思:“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他把外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自己不冷吗?”
她用鼻子嗅了嗅杨鹏的外衣,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他的确是一个热情、心细、有爱心的好男人,像我这样一个拖家带口,被人糟蹋过的寡妇,怎么能配得上他的?”
正当赵雅兰春心荡漾的时候,杨鹏提着两瓶牛奶、一袋面包回到病房。
“赵姐,你醒了?累了那么长的时间,该饿了吧,快吃点东西。”
杨鹏将牛奶和面包摆放在茶几上,赵雅兰从沙发上站起来,将外衣递给杨鹏,对他莞尔一笑,说:
“你把外衣脱给我穿了,你不冷吗?”
“不冷啊,我昨晚见你太困,趴在梦婷的病床上睡了,就没有惊扰你,怕你感冒,才擅自将外衣脱下来披在你身上的,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谢你还来不及呢!”
“赵姐,梦婷今天还要输液,你就别去公司了,一会儿我帮你请个假。”
“好的。”
赵雅兰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草草收拾了一番,见女儿仍在熟睡,便和杨鹏一起吃完早餐。
杨鹏看了看手机屏幕,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去幼儿园给梦婷请假,然后回公司。”
“这多麻烦,让我先给蒋老师打一个电话吧。”
赵雅兰拨打蒋艳茹的手机时,她的手机处于关闭状态。
她突然想到这对年轻人比较般配,自己正准备将蒋艳茹介绍给他的这件事情。
于是说:“其实,蒋老师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女孩子,你们多接触和了解一下也好,希望你们今后能走到一起,你见到她的时候,替我解释一下。”
“赵姐,我去见她全是为了你和梦婷,你千万别往其他地方想啊?”
“没有啊,我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相当合适。”
“赵姐,难道你真不明白我的心思吗?”他看着赵雅兰那双诧异的眼睛,说:“其实,从我进公司那天起,就发现你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女人,你的气质,你的美丽,你的为人处世和超强的工作能力,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
杨鹏鼓起勇气说:“其实,我非常喜欢你,希望走进你的视线,走进你的世界……”
赵雅兰没想到一向在自己面前表现很腼腆的大男孩说话会如此直白,心里为之一振,于是说:
“杨鹏,你以后千万别开这种玩笑,我是一个死了丈夫,带着孩子,残花败柳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喜欢,请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种事情好吗?”
“赵姐,爱情是一门艺术.是靠浪漫与务实来营造的,没有年龄、地位和环境之分,既然我已经答应了梦婷做她的爸爸,我就应当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请你答应我的求婚好吗?”
“杨鹏,请你理智一点,如果你执意这么做,我姑且答应和你在一起,你的同事、你的朋友、你的父母……周围的所有人将如何看待我们?”
杨鹏坚持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我管不了那么多!”
赵雅兰叹了一口气,违心地说:“丈夫死后,我已经心灰意冷,我再也经受不住任何打击了,请你放过我好吗?”
说完,她赌气地把脸背过气。
杨鹏进里屋与徐梦婷打了一个招呼,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病房。
赵雅兰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送他到房门口时,低头说:
“杨鹏,对不起!”
“没关系!”
杨鹏装出一副绅士的样子,与她挥手告别,匆匆走进电梯。
赵雅兰站在门口,目送他消失在电梯里的背影,眼泪夺眶而出。
自从丈夫出车祸死后,许多男人都不怀好意地想打赵雅兰的主意,她多么希望有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站出来爱她、疼她和保护她。
然而,在她看过徐凯那些龌龊的照片,李文强借此对她进行强暴后,她对男人就有了一种恐惧和敌视心理。
当杨鹏真诚地向她表白,她却顾虑重重;当杨鹏怀着失落的心情离开她的时候,她才感到无比的懊悔。
杨鹏驱车来到星星幼儿园,并打听到了徐梦婷所在的班级。
一位年龄在三十来岁的妇女从教室里的一群孩子中间走出来问:
“你找谁?”
“请问蒋艳茹老师在吗?”
“她今天有事请假休息,我是来替她带班的,你找她有事吗?”
“不不不,我是来为徐梦婷请假的。”
“徐梦婷怎么了?”
“她昨天晚上发高烧,现在医院住院治疗。”
“严重吗?”
“虽然高烧已经退了,不过,身体还很虚弱,可能要住一两天的院。”
“好的,你是徐梦婷的家长吗?”
“不……不是,我是她母亲的一个同事。”
杨鹏自觉脸上发烫,慌忙离开了幼儿园。
由于路上塞车,杨鹏上班足足迟到了二十分钟。
他来到主管领导张副总经理的办公室替赵雅兰请假。
张总满脸堆笑地问:“杨鹏,你有事吗?”
“我是来替赵经理请假的。”
“她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她的女儿得病住院了,需要她照顾。”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晚上,赵经理的女儿发高烧,她打电话告诉我,是我送她们母女去医院的。”
张总用审视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
“看来,你们的关系不错嘛!”
“同事之间互相关照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何况,她还是我的顶头上司呢?”
“你说得也是,不过,孤男寡女走得太近,会让人说三道四的。”
“张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不希望自己的部下闹出什么乱子。”
杨鹏觉得张总今天的话有点不对劲,又不便与他争执,匆忙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同事们三五成群地在办公室里议论着什么,见杨鹏进屋,大家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