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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是一个字那么简单(2 / 3)

当然,这并不关我的事。倔老头已经在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了。看着病魔在他身上肆虐,看着他痛苦而无力的样子,我有冲动帮他拔下呼吸机。我不想看到这位一生戎马,意气风发的老人家,死得这么痛苦无助而毫无尊严可言。

可惜,安乐死这个概念在中国还在争议之中。而我,对于监狱没有丝毫向往。

我站在窗边,将一只手兜向雨中。然后,翻转手面。于是,掌心中的雨顺着指尖滑落,一滴、一滴……我赶紧用另一只手接着,一滴、一滴……

“在玩什么呢?”又是那个讨厌的家伙!好奇心旺盛且永远不知道识得时务。

可是。我有说话的欲望。

我说:“看,我的手指在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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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看,我的手指在哭呢!”

短短的几个字,已经让我对她充满了怜惜。我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我真的知道她平淡的表情下,隐藏着深深的伤口,容不得别人轻触。

她修长的手指异常的苍白。冰冷的雨滴还残忍的吸吮着她指的最后的暖。

我忽然很认真的心疼起来。

对一名异性产生心疼的感觉,对我来说,这是第一遭,我有点慌张,试图做点什么。然而,我又什么都不能做。

受了伤的动物,防备心总是特别的强。不小心碰触到她的伤口,会痛了伤了彼此。

我倒是无所谓,人壮皮厚的。但是她,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我充满了无力感,满心的不舍。

不由得,我也随着她清冷的眸子,将目光投向窗子困守的一方天空。

此刻。天空霉灰得像片巨大的过期药片。我的隔壁床逝于星期五。

那天,天很蓝。叫宴的小护士表情平淡,说:

“也好!”

也许是生平第一次亲眼目睹到死亡,第一次明白生命的脆弱与残忍。我,有点失控。

“这是人命,活生生的生命!不是一根折断了就算了的野草!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酷!”

“那又怎样?”

她把表情拿捏得很好,利落而又轻蔑地转身走出病房,酷得可以去当明星了,我真不知道该继续大骂上她一顿还是该上前索要签名!

激于义愤,最后我还是选择一蹦一跳地追出去,决心好好地纠正一下她的人生观、价值观。

一个毫无热情的生命的存在,应该是可耻的。

我闯进了护士值班室。而后,呆住。

我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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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仰望天空,用90度的角度。万有引力定律的发现,使我相信这样一来,流出眼眶的眼泪会落回眼眶。

已经好久没有落过泪了,我几乎忘记了泪水充盈眼眶的感觉,那种淡淡的刺痛。但是今天——

倒不是说对倔老头有多深的感情,只是他的出现,揭开了我许久前尘封的伤疤。这还不算,伤疤揭开后,我竟然发现血还会渗出来!

原来。我对人性的失望还未到麻木的境界。

原来。我还需要修炼。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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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打开护士值班室的门之前,这间屋子像是只潘朵拉的盒子,充满了一切的可能性。

但是,我见到的是我最想不到的这一种。

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

有人说,女人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动物群体。

我一直以为这个叫宴的小护士绝不在此之列。她是冷漠的、骄傲的、目空一切的,甚至是带点残酷的。

这样的女人应该与眼泪绝缘。我,我却看到了她的眼泪!这样的画面谈不上什么美感,却将我深深感动。心疼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容不得我有任何的忽视与躲避。

她单薄的颤动着的肩膀啊……如果我的心脏有任何的问题

那么心疼是属于病理范畴

我的心脏有问题吗?没有!

我的心电图曲线优美而健康,胸透的结果也是心膈正常。

所以就是我自身的思维出了问题了。

我对她的感觉就是问题的关键。我一向自视iq、eq甚至aq均良好得不得了,那么我早该猜得出我对她感觉心疼的原因。一切的答案,呼之欲出。

当我意识到我的这种行为类似偷窥的时候,我已经傻瓜似的呆站了很久。此刻,面对我心的答案,面对我所处的境地,我无所适从、手足无措。可又不甘心默默退回,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提醒她我的存在。

“咳,你在——”

对于我的出现,她显然因措手不及而显得狼狈不堪。还好,她的反应够快,先发制人的抢过我的话尾,不允许我道破她一时的软弱。

“我在数天上的太阳。”

“啊?”这么敷衍的回答,也太扯了吧?

“不行吗?我高兴就好!”

怎么?女孩子都是这么刁蛮、乖戾的吗?我很识趣的不敢把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那么换个话题好了,我看向碧蓝的晴空。

“天晴了耶,天空好美呀!”

“雨水怎么都舔不尽天空的忧伤。”她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

“是心态问题吧?我就觉得天空深邃明净得如此可爱。”

“白痴!”

“喂,客气点好吗?我是好人耶!”

“所谓好人与坏人,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有些人将坏念头只敢在脑中想想,而另一些人,则将坏的想法变成行动。”

“我可是纯粹的好人哦!”

“拜托,别幼稚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纯粹的好与坏呀?五分之四的人类都只是小善小恶的普通人好不好?”

“你知道还对人性这么失望?”

“恰巧我遇上的总是那五分之一中属于大恶的那一种。”

“那么恭喜你了。现在你已经成功的遇到一位在那五分之一中属于大善的人类了。”

“你?!”

“正是区区、在下、鄙人、小生、本人我——勾展!”

不服气于她质疑的眼神,我赌气般地大声宣布,并且骄傲的高昂起头颅。

士可杀不可辱。我好歹也是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堂堂正正的中尉军官!

“对不起,这是护士值班室,闲人免进。如果您识字的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一下子打灭了我刚刚点燃的雄雄气焰。

我摸摸鼻子,识趣地向门口走去。忽然意识到——我惊喜的猛转过头。

“你很少说这么多话是吧?耶!”

“咚!”得意忘形、乐极生悲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吧?我揉着被撞痛的脑壳,打算归还她平静,却又不死心地再看了她一眼。

而后,我又一次傻掉。她、她竟然笑了,这次可不是那种虚假的笑容哦!虽然还透着淡淡的忧伤,但绝不冷漠。她发自真心的笑容是团裹了冰的火焰,乖张的冰块与炙热的火苗矛盾却又这么和谐地相统一。

美丽产生于和谐,推动于矛盾。

对于能成功的逗笑她,哪怕是扮演小丑的角色,我都很有成就感。更何况可以换来一个如此美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