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长笑的看不清了眼睛：“不用谢，不用谢，我也就打了两个电话，听老卫说，你开始还不愿意？”
申静：“没有不愿意，卫老想请我去当副总教练，我跟他商量能不能明年再去，还差一个世界冠军，总觉得资格也差了一点。”
李院长哈哈大笑：“不错！拿奖要拿全套，少一个怎么行！”
申静也笑：“李院长，我还不知道您跟卫老是好朋友，还一起学过棋。”
李院长：“是啊，一晃就三十多年了，当年他还没去北京，我们一起跟着陈老在萧山，年轻，当着师傅老实，背地里狂得不行，扬言来者饶子让先，长江南北谁也不怵，结果那次在钱塘江摆棋阵，授三子棋，让两个南京来
的体校学生杀得左右支应，差点丢了大人，尤其马半孟一局借劫收官，漂亮的很，虽然差四目输了，下完我也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时候他才十三啊还是十四，按说还是我们后辈，真是后生可畏，从那以后我也收了不少傲气，不敢那么狂了。当时我和老卫都说，南京体校有这么好的苗子，将来一定名扬天下，我们俩要是不加把劲，再过几年就没机会了，只没想到他们是黄教练的学生，是东州不是南京的，过了这么多年，一个和老卫先后进了国家队，成了上下级同事，一个和我留在家乡，当起了老师，兜兜转转还总能碰上，说起来也挺有缘份。”
申静这才知道马半孟和卫和平早就认识，笑道：“这些事主任从来没跟我说过。”
李院长感叹：“我们那时候赶上□□，干什么都要政审，看出身，爱好不能当饭吃，能坚持住是一回事，能下出来又是一番境地，里外际遇差别太大，不过话说回来，干什么不是这样呢，能力有了还得靠点运气，下棋的算是挺好的了，至少从没听谁说后悔学这个的。”
类似的感慨马半孟也经常发，申静从小学棋，进省城进棋院按步就班，除了比赛机会少一些，职业出路不多，求学就业还算顺利，选择也相对自由，没有经历过他们说的那个严肃年代，体会不到这番关于出身际遇的无奈感受，不过关于爱好
和运气的话倒是赞同，当下笑道：“那我运气真是特别好了，既喜欢下棋，还能碰上这么好的机会，听说上一次参加zc杯报名，您也了不少帮忙，还有谭老上上下下找关系做工作，我有你们这些前辈老师关心关照，才是最大的运气。”
李院长笑着摆手：“谭老是前辈，我不敢当，我只是给卫和平打了个电话，把宫本武川要请你们去日本棋院，找我代为联系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他，我说，人家国际围联请人，可没限制国籍，个人棋手不能去，代表哪一国都可以，真闹成这样你们怎么说？还不许吗？”
“这家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李院长说着鼻腔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似乎还觉得不解气。
“不是卫老的意思，”申静笑着解释：“卫老从来都没反对过我们去。”
“那谁管他！”李院长瞪起眼像个赌气的孩子：“他是围协主席，说一点没关系谁信，你信吗？”
申静想了想：“反正都过去了，别人怎么说也没多大关系。”
李院长奇怪的问：“你不在意？”
申静笑了一下：“有点，不多，当时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后来才发觉都是这样，国家队的女棋手也进不了世界大赛，没有名额，连选拔赛都通不过，我以前可能是太迟钝了，或者太平庸，对外界压力没有这么深的体会。”
李院长抿嘴摇头：“有实力的人都不在乎那
个。”
申静被逗笑了：“我有什么实力敢说自己连机会都不在乎，有点不服气罢了，越是难，越想试试看到底能走多远……”
李院长赞同点头：“这么想才对，我都还没这么乐观，当时真担心你会去国外，或者灰了心不下了。”
“去国外？不下了？”申静摇摇头：“两个都没想过，不过当时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围协通知我恢复比赛资格的时候，还以为是在做梦，这两年疯了一样的下棋，也是那时候才发现，我已经比很多棋手幸运许多，不知不觉就走了这么远，如果不好好珍惜，也对不起这份幸运，其实真的，我还蛮感激那段时间发生的事，用我们主任的话说，胆子都是吓大的，不逼急了走不出这一步。”
李院长呵呵乐道：“这话大大有理，你们马主任真是个妙人！
申静转了话题，略带征询道：“您听说了吗，沐芳要离开国家队了，打算去日本，队里一直在挽留，让我也去做做工作，劝她留下，过几天我要去一趟北京，您有什么话要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