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宙昨晚做了一个离奇古怪的梦。
科学家对梦的解释有很多种,有说“梦是潜意识中最真实的表达”,有说“无法意识到的思想会以梦的形式出现”等等等等。
潜意识最真实的也好,无法意识到的思想也好,葛宙对这个梦的解释只有一种,那就是:葛洲y说过的“压缩包发送过来了”,需要以梦的形式来表达了。
他认为,这个梦就是葛洲y与贺导师离奇的师生恩怨,否则梦中的&国,梦中的贺导师,梦中的卿婧跟他风马牛不相及。
……
&国的某一日,天刚蒙蒙亮,各大网络平台一条霸屏消息:
“某著名医学研究中心刚刚发生爆炸、失火……”
“消防与警方已介入,目前爆炸和失火原因不明……”
继而,各平台不断刷新出来的视频和图片惨不忍睹,搬运出来的两具尸体炭烧一般发黑。
葛洲y,此刻正在医学院附属医院急救中心值夜班,这一幕让他震惊惶恐。
他下意识拿出手机,摁键,当电话最后一个数字出现时,又犹豫了片刻。
尽管这个联系号码未保存在他的通讯录里,拨打出去屏幕上会显示“添加号码”,但他坚信,此生就算走到生命的尽头,这个号码已牢牢刻印在脑海里不会丢失了。
因为“添加号码”的主人是他的博导恩师贺老师。
也因为,他想不通为什么导师要跟他“恩断义绝”?当时臭脾气一上来把导师的号码删除了。
导师一直就工作在这个爆炸、失火的医学研究中心,每天24小时大部分时间是在实验室或教室度过的。
“爆炸时导师不在现场就好”,他这样想着,一连串的祈祷动作着急地从他手中做了出来。
想到导师在现场的可能性,他毫不犹豫打开导师电话,可那端无人接听,再打过去多次,都是无人接听。
导师曾经放出过狠话,要跟他“恩断义绝”,难道真就说到做到,电话不接?
他惴惴不安起来,导师您可千万别出事啊!
“联系卿婧。”他很不情愿地命令G1。
他转学临床医学后,师妹卿婧仍然追随导师在研究中心做基础研究,一直在导师身边,她应该知道导师是不是不在现场。
卿婧微微喘着的语音回复:“我也联系不上导师,我正去找导师的路上,最近导师几乎吃住都在实验室。”
他头脑“嗡”地一声,不祥感袭击得四肢瘫软。
原本导师与葛洲y师生关系很和谐,一个是知识渊博的导师,一个是天赋异禀的学生,导师爱徒学生敬师。在别人看来,年龄悬殊的师生就像一对无话不聊的同龄朋友。
可不知为什么导师突然转性,对他特别不满意,处处针对他,在导师眼里他做什么都是错的,这也导致他后来不想继续跟随导师做基础研究,转学了临床专业。
或许因为他不受拘束自由不羁的性格,或许因为他选择临床医学而未跟随导师继续基础医学研究,师徒之间渐行渐远,几次冲突后几乎不再联系。他曾试过主动联系,可导师就是不理他。
两年前的那件事,更让他百思不解。
那一天,葛洲y重感发热躺在家里,首剂加倍用药,很少感冒吃药的他,嗜睡的药物副作用超出他想象的明显。
迷迷糊糊中有人敲门。
他云里雾里开门一看,很惊喜:“导师!”
陪同贺导师来的是师妹卿婧。
这个师妹曾评价葛洲y:“天生的痞气玷污了一副超级帅气的皮相和骨相。”
这次,她看到病态中葛洲y,又做奇葩评价:“看你病态中的一副笑脸,多多少少影响了皮相,但也看得出来,你见到导师和我主动找上门,真有发自内心的欣喜,保留有部分骨相。”
懒得理她。
导师和师妹进屋才知他感冒。
导师站着很吃力的样子,卿婧扶着他坐在写字桌前。
一坐下来导师就开始随意翻弄他桌上的那些感冒药。
葛洲y看导师显得虚弱了很多,互相嘘寒问暖了起来。
葛洲y是租住的一间不足30平米的小公寓,在有限的空间里,导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会儿翻弄东西一会儿看到某处发愣,那根拐杖一会儿拿起一会儿又放下。
他观察到,导师紧锁的眉头深陷在满脸的皱纹里,焦虑不安又似乎想掩饰某种不良情绪。
他烧好了茶递过:“导师,是有什么事儿吗?”
导师只是脸部表情稍稍轻松些,摆了一下手,接过茶杯。
他垂眸看看旁边坐着的小师妹卿婧,想通过她寻找导师不安的答案。
师妹卿婧歪了歪头耸了耸肩。
师妹歪头耸肩,是表示没事,还是表示不知道?师妹爱歪头爱耸肩,好像这样显得挺特别,但有事也歪头耸肩没事也歪头耸肩。
葛洲y很讨厌她这种歪头耸肩。
他过去常惹导师生气,他有自知之明。比如脾气上头就爱顶撞导师、赖床误事、安排任务不及时完成等等。
他不安起来:“导师,有什么事尽管说吧,不会是我哪里又让您生气了吧?”
他梳理了一下这一段自己的言行,觉得大致“应该没有”,然后理气壮了一些,靠近导师态度诚恳倾听导师教诲的模样。
导师有点戒备似的瞟了一眼师妹,师妹又歪头又耸肩。
导师戒备师妹干嘛,那眼神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了,他就不解了。
想想他离开后导师身边就这个师妹做助教,生活上也在照顾,也许师徒俩有其他默契,葛洲y没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