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沈府
沈颜敲开沈府大门时,那开门的门房一见到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二……二,二姑娘……”
沈颜,“……?”
她一路往曲水阁走去,一路上那些个婢女下人们见了她,皆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沈颜一脸狐疑,却也未作它想,进了曲水阁后,喊了一声,“眈眈。”
刚从门里出来的眈眈,手中端着食盘,待看清院子里的那个人影,手中的食盘应声落地,瓜果吃食撒了一地。
“姑……姑娘?”
先前一路,那些婢女下人们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沈颜并未放在心上,可如今连眈眈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她心下一惊,后背起了一层虚汗。
“怎么了?”
只听一道清丽的嗓音响起,紧接着,自那屋子里走出来一位,身着一袭浅绿色襦裙的女子。
沈颜,“!!!”
那女子的模样,竟同她长得一模一样!!
就在一刹那,她心中种种迷雾仿若瞬间被拨开!
原来,在这个世上,当真有人同她长的一模一样!
原来,真不是她的臆想!
原来许宴那时,当真是将她当成了沈家二姑娘!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
那绿衣女子似乎也并未料到,从满目震惊到不可置信,而后竟是眼含热泪,朝沈颜奔了过来。
“阿姐……阿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就知道,阿姐怎么会有事,阿姐绝对不会有事……”
沈颜如同被人下了定身术一般,立在原地,任由那绿衣女子紧紧拥着她。
阿姐……
阿姐!
头很痛!
似乎要炸裂一般!
耳朵里嗡嗡作响,好似有千万只虫子不停的往耳朵里钻,往脑子里钻。
痛!钻心刺骨的痛!
伴随着嗡鸣声,似是远处,又似是近处,无数个声音在耳朵里响起,无数个场景在脑海里如同唱戏法一般,变换个不停。
阿姐,你知道父亲去哪里了吗?
阿姐,他们说父亲不要我们了!
阿姐,我们一起去池塘里捉泥鳅吧。
阿姐……阿姐……
湘湘,潇潇,你们慢点,不要乱跑。
阿姐,母亲,你们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母亲……母亲!
“啊……”沈颜头痛欲裂,如同有人拿着铁锥不停的往里钻,仿若要将她的脑袋钻个洞,她实在难以承受那钻心刺骨的痛,当场失去了知觉。
沈颜做了一个梦。
梦到小时候,六岁之前的记忆她从前是不记得的。
那时沈时告诉她,忘了便忘了吧,或许忘了也不一定是坏事,或许因为过去太痛苦,才会忘记,忘了也好。
那时她懵懵懂懂,沈时的话她好似听懂了,又好似并不懂,脑子里空白一片,总感觉整个人空荡荡的,像缺失了什么。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想不起从前的半分。
只听沈时说,遇见她时,她穿的破破烂烂一个人躺在路边的街角,一张小脸满是污泥,整个人瘦的只剩皮包骨头,连是男是女,是死是活都分不清楚。
那时,沈时以为是路边的小叫花子,见她小小的一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苍蝇都在她身上飞来飞去,爬来爬去。
他不忍心,上前喊了几声却不见她有任何动静,本以为怕是已经活不成或是要断气,哪知他正准备起身去找大夫时,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了他的脚。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那么虚弱,却又那么的坚定。
后来,她就跟着沈时走南闯北。
小时候因为瘦的分不清男女,她也一直将自己当小子打扮。
后来长大了,人也长开了,这才穿回了姑娘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