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猎猎,卷得一地碎叶飘旋,一只洋辣子正摔的惊慌失措,胡乱地蛰了几下。
“嘶——”
小道旁的一处沟里,少年猛的在脸上一抓,将这虫子丢飞了出去。
“这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国内吗?啊?”
陈朔满嘴土,呸呸呸吐了几口,又伸手去拍身上的灰尘。
“嘶——啊!”
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响起,惊得几只林鸟振翅,夏虫止声。
伸出手摊开一看,赫然是满手的黯红色血迹,陈朔低头看了,衣服上也被血迹浸湿。
今夜天青月白,陈朔小心翼翼地解了衣服,胸口处果然有处骇人的创口,不过此时已经结痂,不再流血了。
缓了几息,他慢慢思索片刻,结合着身上的麻袍和刀伤,终于有了些头绪:
自己穿越了。
那么接下来要面临的就是——
“嗬!”
不出所料,脑海中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陈朔捂着头几乎想就地打滚,可又怕胸口处的伤口裂开感染,只能咬牙强撑着。
一阵天昏地转,那股痛感终于是褪去了些,他靠在土壁上缓了一会,渐渐地感受不到了。
擦了把汗,陈朔比了比土沟的深度,尝试几次爬了上去。
血,满地的血。
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陈朔忍不住干呕起来。
在他面前,是十几具男女的尸首,其中几个女子身上衣不蔽体,显然生前受过凌辱。
青玉白印被丢在一旁,这是大景朝的官印,或许是这群山匪中有几个认得这东西的,终究没敢去碰这东西,也是这几个妮子暴死在这的间接原因。
“放心,你们的仇,我会帮你们报的。”
这话一说,他顿觉身子一轻,吐出口郁郁的浊气来。
这便是前身的怨念?
坐在轿子中的青年叫做陈策,前身则是他的护卫兼陪读,两人结识多年,这青年一朝中举,便抢着时间走小道来了。
京城离边燕足足五六百里地,眼看着只差二十里地要上任了,谁知道遇到这样的事。
护卫不力,回陈府自然难逃一死,陈朔脑中灵光一闪。
不若取了陈策的衣物名册,自己到边燕做官,虽说纸包不住火,可边燕地处偏僻,说不定自己还能割据一方,或者做些功绩来逃一死?
宜早不宜迟,陈朔当即行动起来,对着陈策拜了一拜,将自己的衣服对调了下,又捡了些零零散散的物事收在包袱里。
“呼~”
一切完毕,陈朔刚松口气,颈上忽然一凉,刺眼的寒光照的他两股战战,鼻尖渗出两滴冷汗来。
完蛋,小命要交代了。
陈朔几乎要跪下了,那人扯着他的衣摆让他转了面,惊疑不定道:
“陈朔?”
“诶!”
来人是认得他的,陈朔心里忽然有起生的希望,掀起眼皮小心地看了眼。
那人一席黑色劲服,一双英气剑眉蹙在一处,面色发白,眼神淡淡地看着他,像是在看死物。
沈昭!
这位可是手上染了不少血的!
那几具山匪尸首大半是她杀的,陈朔和另外两个侍卫被围之下拢共才反抗了一盏茶时间而已,哪里起了什么效用。
“那等伤势,亏你还站得起来……”
沈昭收了剑,狠狠剐了他一眼,竟直接脱起衣服来。
“哎?”
陈朔有些发懵,却听得她开口道:
“帮我把伤口包扎一下,自己处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