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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别有幽愁暗恨生(2 / 3)

他开了口,秋水自是不好婉拒,便答应下来:「阿翁说的哪里话,不过是奴婢分内事罢了,谈不上辛苦。」

至晚,她奉了茶水果然没走,待将君王换了一身常服之后,江都王果然进宫来了。

没带着王妃,却带了一个婢女。

她心下诧异,只是没来及细看,依样给江都王奉了茶水,余光见那随行而来的婢女只是盯着自己看,很没规矩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侧眸。

待看清楚了,骤然一惊,竟是长孙秋雁打扮成婢女模样跟着进宫来了。

她们姐妹……可当真是荒唐了!

可长孙秋雁却无甚觉得荒唐之处,瞧着秋水终于肯望她一眼,便眯了一只眼眨了眨,还如闺阁之中一般俏皮可爱。

秋水好笑又无奈,奉毕茶水传了膳,便垂了手在刘昶身后站着。

江都王若非顾忌脸上的伤还没好,前两日就想进宫来找他皇兄说道说道了,这会儿一杯酒下肚,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他的苦衷上:「我说皇兄,你怎么又做这等事了?出宫便出宫,使人去我府里拿什么银子,你不知道秋雁她都说你……」

他还没说完,秋水咳了一咳,江都王便把他王妃说的那些大不敬的话都咽了回去。

刘昶对于他三番两次带着江都王妃耍小聪明进宫已经见怪不怪,横竖秋水如今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是给那长孙秋雁扎了膀子,她也不能带她姐姐飞出去。

故而长孙秋雁愿意装成个婢女,他也就把她当作个婢女,睬也不睬,横睨了江都王一眼便道:「什么你的银子,你的银子难道不是朕赏你的?不过拿你三十两,就找上门来算账,待会儿回去,朕再赏你一百两!」

「不是赏银子的事!」

江都王咂巴几下嘴,想起来都是一肚子的泪,你说他皇兄拿银子就拿银子罢,好歹问一声他在不在府里,不在府里好歹也同他的王妃说个清楚。

他倒是好,自己不知带了哪个宫人出去花天酒地,缺银子了倒是想起他这个王弟来,偏生上门拿银子的小厮话没说清楚,说成是江都王领着王妃出去没带银子。

他是出去了,可他的王妃在府里头好好待着呢,他领了哪个王妃去的?

夫妻两个关门直吵了半宿,他脸都被抓花了,这便罢了,等他想起来或许是他皇兄做的好事叫他担了时,长孙秋雁一听,又把他一阵好挠。

他招谁惹谁了,凭什么左右都是他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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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你那时候顶着臣弟名头在章台一掷千金,臣弟也就不说什么了,可臣弟都成家了,你总不好再让臣弟这么替你担着罢?」

江都王酒喝多了,胆子就大了起来。

章台乃是长安街歌舞坊聚集之地,去那里一掷千金做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刘昶原还是带笑听着他絮叨,一听他把章台说了出来,也不敢回头去看秋水脸色,立即咳嗽了两声,忙不迭正色道:「王弟莫不是喝糊涂了,朕何时以你名义一掷千金,分明是你自己在那里……」

「我……我……我什么时候……」江都王吓得舌头都大了。

他的皇后在身旁站着,他就拉他下水。

可他的王妃也在呢,这不撺掇着他们回去之后再打一架吗?

转头便去同长孙秋雁解释:「你别听皇兄胡说,当日分明是他……」

苏闻转过弯,拿着麈尾不由当空挥了挥,赶紧打断了口无遮拦的江都王:「啧啧,什么天儿了,哪里来的虫子?」

说着,一推秋水便道:「秋宫人忙活好一阵了,不妨……不妨带着王府来的姑娘去歇一歇罢,这里有老奴在呢。」

好歹是把她们姐妹支应了出去,至于君王和江都王那里,他们兄弟就是打起来也不怕了。

长孙秋雁没承想江都王喊她过来替自个儿澄清误会,澄着澄着,就把陈年旧事翻了出来。

她气噎至极,被秋水一路拉回暖阁,还不住恨声道:「我就说他们刘家子弟没一个好东西,姐姐你也听到了,皇上他曾经带着江都王逛章台,像什么话!」

「你也说了是曾经,那时候江都王还没成亲呢,你气什么?成亲后,他可再没去过吧?」

秋水笑着按住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又端了几样果子来。

秋雁哼了一声:「那时候陛下同姐姐总是成亲了罢?姐姐难道不知他去了章台?」

秋水脸色微红,陛下新登基的时候,还有些孩子心性,偶尔她也听闻他冒用了江都王的名字微服出去,说是察访民情,倒不知是去章台察访了。

其实,便是知道,她恐怕也会替他遮掩的,一个君王去章台,闹到了台面上不单言官看不下去,史官也会看不下去的!

秋雁一瞧她姐姐的神情,便知她的心思,真不明白君王给她姐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做出这等事来她姐姐还能不生气,换作是她,江都王的皮都怕要被扒下几层了。

秋水不想她揪住这件事不放,掩袖笑了笑,便转开话题道:「你可真是胡闹,怎的打扮成婢女模样进来了?设若被人看见,传扬出去,你这个江都王妃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谁敢传就传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长孙秋雁毫无惧色,再看她姐姐,一身御前女官打扮,忍不住便道:「那一回进宫我就想去找你来着,就听说你被拨到了御前给他当宫婢,姐姐,他可真是会折辱人!」

毕竟是曾经明媒正娶同床共枕的皇后,搁下就搁下了,转头把人捡起来放在眼面前见天儿地使唤是什么意思?

岂不是有意让她姐姐难堪吗?

秋水不以为然,轻声劝解着自家妹妹:「陛下他……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姐姐你和他又……」长孙秋雁话一出口,便被秋水伸手掩住。

她瞪圆眼看着秋水,又气又急,在她掌心中嗡嗡有声:「姐姐,你怎可这般自甘堕落?」

沦为宫婢倒也罢了,设若还要侍寝,无名无分的,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我没有。」秋水急急辩解,就知道她要误会,忙道,「只是御前茶水上人罢了。」

「哎呀。」

长孙秋雁被她捂住嘴,说不痛快,硬是扯着她的手挣扎出来,连珠炮仗似的说了一嘟噜:「姐姐你可别再被他蒙骗了,他……他把你调到御前定是没安好心,这又不是从前,你也不是他的皇后了,他的后宫里头还有那么多妃嫔,倘若被人知晓,姐姐你可曾想过你的下场?」

「我知道,都说了没有那回事。」秋水比不得她妹妹伶俐,笨嘴拙舌,几番解释不清。

秋雁攥住了她手,一脸凝重:「姐姐,你可知今晚上为何淮南王没有来?那是因为他的一位爱妾怀孕了,不知碍着了谁的眼,还不上三个月,腹中胎儿就没了,听闻血流了一地,几乎连大人都没保住,淮南王心疼得不得了,这才同陛下告假回去陪他那爱妾了。」

「这……」秋水骇了一跳,想不到淮南王府中风波如此险恶,看着淮南王妃和两位侧妃都是好说话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的,再则,正经的主子娘娘们都还未曾有孕,一个名不见册的贱妾有了身孕,说出去叫主子娘娘们脸往哪里放?」

秋雁冷着脸,提到这些个宗室子弟,她就没好气:「我早就说过,他们刘家子弟都是一路货色。淮南王既是真爱那个侍妾,就该给她个名分,便是不给名分,也该好好吩咐人照料着,恨就恨他嘴上说爱,却无一丝付出,可不就让别人钻了空子?说到底,就算那个爱妾因此丧了命,淮南王府又有几个人当一回事呢,不过一领草席裹出去叫人埋了罢了。」

自来无情帝王家,这些个王侯将相左拥右抱惯了,今儿花红,明儿柳绿的,有几个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

她就怕她姐姐犯傻,步了淮南王爱妾的后尘。

秋水抿唇,她妹妹说的那些道理她自然都懂,可是……有时候不是她说抽身就能抽身的,自那一回同君王微服出行被赵婕妤撞见,她便知往后定会有一场风波。

至于那风波何时到来,全然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也唯有日夜小心,防着落入圈套罢了。

「秋宫人,秋宫人……」窗户外头,宣室殿的小黄门急急呼唤着。

秋水推开了半张窗,微露出一张脸来,问着小黄门:「小公公,何事找我?」

小黄门两手交织,躬身向她道:「苏常侍使奴才来告诉秋宫人一声,陛下和江都王在宣室殿中喝醉正闹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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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都多大了,一个成了君王,一个成了王爷,还当小时候那般胡闹!

秋水和秋雁彼此对看一眼,顾不得再叙,忙都起身来齐齐往宣室殿去。

还没进门呢,就听江都王大着舌头数落他的皇兄:「我下次再给你遮掩我就是王八蛋!」

「你本来也是个王八蛋,不单是王八蛋,还是个糊涂蛋。」

刘昶亦醉得东倒西歪,骂人谁不会,他在朝堂骂人的时候,刘旭还不知在哪里窝着睡觉呢。

江都王不甘示弱:「那你就是个倒霉蛋!」

若不是倒霉蛋,怎么好好的皇后就变成宫婢了?

苏闻原还在里面两头圆场,耳听他们兄弟越说越不像话,君王也就罢了,江都王这一张嘴可太不饶人了,若是真把君王惹火了,气头上治他什么罪,怕是他哭都来不及,赶紧扯着他往外劝:「王爷,王爷,王妃娘娘接你来了,快回家去吧。」

「她来接我我就走啊,当我是什么人了?」江都王酒壮怂人胆,甩着手不肯挪步。

秋雁从外头听见,冷笑一声,几个箭步就蹿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拧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待回去看怎么收拾你。」

话毕,也不及同她姐姐告别,拎着江都王就走了。

秋水看着一屋子的乱象哭笑不得,眼瞅君王见江都王走了还不肯罢休,踉跄着就要追他回来辩个输赢,忙也上前去扶住了他:「陛下,你喝多了,奴婢扶您回去歇着吧。」

君王眨巴眨巴眼,认出了她,口齿不清地解释:「你听我说,刚才那些都是刘旭胡说的,什么章台不章台,是他来同朕胡诌,说是长安有女颜如舜华,朕不信他,这才同他一道去看的。」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都是江都王的不是。」ZHULU獨傢

秋水好笑地哄着他,好容易哄他去内殿安歇下,才要去给他打水来洗漱,不提防衣袖被他牵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