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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的博物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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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赛的另一个意义,是它在法国美术史上的重要位置。

法国的美术史,是通过巴黎的三座美术馆有序地展现出来的。古典部分是罗浮宫美术馆,现代部分是蓬皮杜艺术中心,中间的近代部分就是奥赛美术馆。奥赛的展品的上限是安格尔的《泉》,下限到亨利?卢梭的《驯蛇女》。正是在这之间,奥赛成了光耀古今的印象派大师们遨游与驰骋的天堂。

第二次来到奥赛,我要做的,与第一次正相反。这次我的目光努力避开它迷人的建筑,只看展品。在这种博物馆里最大的快感,是你忽然看到你久已熟悉的作品的原作。早在“文革”末期,一位在日本的朋友寄给我两本画家的专集,一是莫奈的,一是德加的。在那个文化禁闭的时代,我竟极为意外地收到了。这两本画集成了我精神饥渴时期真正的“美酒佳餐”。我真的把它们翻烂了,因而记得画集中所有色彩的细节及笔触。此时,见到了这些原作,它们与我心中的记忆碰撞出火花来。然而,原作与印刷品往往并不一致。一般来说,原作都比印刷品丰富和微妙得多。比如莫奈的《卢昂教堂》、米勒的《晚祷》、凡?高的《星空》,还有西斯莱的风景和雷诺阿笔下的女人们。不管画册印刷得多精美,也无法传达原作“艺术的真实”。但是有些原作很奇怪,乍一看,它们怎么竟然不如印刷品来得有力?比如莫奈的《户外撑伞的女人》,好像时间久了,原作褪了色,不如画集留给我的印象深刻。可是后来在画店里,我见到一张摄影的画片,那片开满红花的草坡,竟与莫奈这幅画上的风景完全一样。照片拍的是实景,色彩更强烈。我买下这画片,拿去再与原作对照一下,绘画的魅力立时表现出来!当然——绘画比摄影更迷人。绘画的色彩淡,但淡如微风,淡得闲适,淡出动人的诗情。这是在风景照片以及印刷品上绝对看不到的。因为不管多么写实的画作,它都出自画家的心灵。这叫我更加坚信艺术品原作的力量!

奥赛的展品给我的感受绝不止于此,这仅仅是其中一幅画给我的启发。

那么这座收藏了数千幅印象派名画原作的奥赛博物馆,它的文化意义有多大?

走上了奥赛二层的平台。平台上有两个突出的折角,是用来观景的一个望点。站在这里,既能俯瞰今日奥赛博物馆十分讲究的格局,也可以尽览当年奥赛车站壮丽的全景。它们像一曲二重唱,既是和谐的和声,又能分别欣赏到它们不同而又迷人的美。

世上哪里还有这样的博物馆?

故此,奥赛博物馆门前天天都拥满来自世界各地的参观者。进馆之前至少要用两个小时排队,倘若如上所说——参观两次,那可得要排上半天的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