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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后禾晏(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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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在这样的光景下,有人隔三岔五地来看她了,那个人,正是提着食盒,俏生生的韩柔。

许是得知了小禾子全家的遭遇,再望向那小小的糯米团子时,目光里就不自觉带了些怜惜。

“亏我还在太后寝宫里巴巴地盼了你好久呢,也罢,都是命……”

每次韩柔走后,况恒都会盯着满嘴吃食的许禾晏,摇摇头说:“傻人有傻福。”

他说:“自从我出事后,从前那些奴才就没一个敢来看的,所谓人情冷暖,这宫中比哪里都要现实……”

况恒伸手夺过一块桂花糕,也愤愤地往口里塞,嘟囔着:“好歹你还有个‘柔姐姐’时时记挂着你,已经比我幸福太多了……”

不得不说,况恒看人极准,连除夕那天,韩柔都从宫宴上偷偷溜出,跑到西院,给许禾晏带来了满满一食盒的山珍海味。

“小禾子,再叫声姐姐来听听。”

韩柔撑着下巴,笑得眉眼弯弯无比满足地看糯米团子坐在地上吃东西。许禾晏倒也配合,油腻腻的嘴巴张口就来:“姐姐。”

一旁的况恒听得直哆嗦,别过头哼哼:“狗腿子。”

许禾晏跟韩柔不是没招呼他吃,只是他始终放不下皇子的面子,每每等韩柔离去才会慢吞吞地过去“分食”。

这次也不例外,韩柔一走,况恒就扑了上去:“小禾子给我留点!”

许禾晏把食盒大方一推,看着况恒狼吞虎咽,咯咯直笑。

外头开始放烟花了,吃饱喝足的两个人倚着窗,况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枕在许禾晏膝上。光影明灭间,那双漂亮的眼眸黑漆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许禾晏感觉出来,拿发梢撩他:“殿下,想哭就哭出来嘛。”

她声音软软,望着窗外:“往年都是一大家子守岁,今年却只有我跟殿下两人,殿下一定很难过……”

况恒被戳中心事,吸了吸鼻子,嘴上却逞强道:“才不哭呢,大过年的掉泪多不吉祥,路过的神仙看见了该取笑的。”

声音发着颤,即使极力抑制着起伏的胸膛,眼眶仍是不由自主地泛了红。

像明白了什么,许禾晏望了况恒半晌,忽然伸出一只小手,覆盖住了那双温热的眼眸。

“好了,神仙都看不见了,殿下可以哭了。”

外头烟花绽放,伴着入殿的飒飒夜风,像一首静静的歌谣,氤氲了悲伤,温暖了心跳。

一开始还企图挣扎的况恒,泪水无声漫过指缝,长睫在那只手下不住颤动着,哽咽道:“其实,小禾子,我真的很想我母妃,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况恒的心声,几天后,真的有人为他带来了怡妃的消息。

但那个人,绝称不上善茬儿。

比况恒还年幼半岁的小太子,飞扬跋扈地带着一帮奴才闯进来,张口就是:“九哥,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新年贺礼来!”

他得意扬扬地晃着手中的文书,满眼都是幸灾乐祸:“你母妃的判决,可全在这一纸上了!”

那一定是许禾晏见过最像“恶魔”的人,太子继承了皇后的秉性,最擅羞辱之术,把文书往身后一抛,两条腿大大地架开。

“天下哪有白得的礼物,九哥想看里面写了什么,就乖乖跪下,老老实实从这钻过去拿!”

满堂哄笑间,况恒被人死死地按住,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眼睛却紧盯着地上那卷文书,拼命挣扎着。

“我说九哥你到底钻不钻,再不钻我可就走了,你母妃是死是活你都别想知道半个字!”

太子叉腰俯视,极尽讥讽。一片混乱间,一道身影忽然上前,扑通跪了下来。

“别别别,小禾子钻,小禾子来替殿下钻!”

那糯米团子般的小小身影,正是埋着头,浑身直哆嗦的许禾晏。

况恒身子一颤:“小禾子!”

“你不就是那许家的倒霉公子?自个儿根都没了还想着护主呢,也罢,本太子便成全你,让你钻一钻龙胯,倒便宜了你这该死的阉人!”

太子来了兴致,一脚踹在许禾晏身上:“钻钻钻,快给我钻!”

“小禾子不要!”况恒心如刀割,眼中已有泪光泛起,却被人制住动弹不得,只能遥遥嘶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

“殿下忘了吗,小禾子早就不是男儿了。”许禾晏与他对视一眼,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扭过头,一步一步向太子胯下钻去。

起哄、鄙夷、肆笑……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太子激动地手直抖,屋里的气氛被推到了最高潮—

这一幕却恰被提着食盒的韩柔撞见!

她在门边一下捂住了嘴,呼吸急促间,迅速做出判断,转身就跑。

太后,现在只有太后了!

她心跳如雷,泪水飘在风中,只不住念叨着,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这边许禾晏已经钻完胯下,额上的汗都顾不得擦,一把抓起那地上的文书,拍拍灰,回头冲况恒叫道:“拿到了,殿下我拿到了!”

她跌跌撞撞地奔到况恒身边,将文书一把塞入他手中,气喘吁吁:“快打开看看!”

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看得况恒心头一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也忍住热泪,赶紧打开文书。

一旁的太子这时没再刁难,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果然,当况恒看清文书里面的内容时,身子蓦僵,惨白了整张脸。

许禾晏也急忙凑上去,却只依稀认出几个字:“犯上、白绫、全尸……”

但已经够了,这几个字已经够了,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她揪住况恒的袖子不放:“殿……殿下……”

天旋地转间,况恒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是忽然仰起头,血红了双眼,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哭。

他猛地挣脱众人,如发狂的小兽,扑上去一把掐住了太子的脖颈。

“况祺,我要你和那贱妇血债血还,你们还我母妃命来,还我母妃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