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受不了那冷若刺骨的敌意，所以我只待了两天便离开了。”
此时郑谆听得脑子有点眩晕。
一个聚神境的强者，打不过灵动上境？
这是在开玩笑？
灵动和聚神，两者跨越着长江大海，根本就不能放在一起相较而论，怎么可能聚神打不过灵动？
比如，武林高手会打不过一只山野猴子？
他想了想，实在想不明白，于是问出口。
“为什么？”
李文兴从回忆中醒过来，看着郑谆叹了口气，继续说：“裁决司……那里的人，真的全是变态，我也是后来道听途说知道，裁决司每名正式弟子，都会修习一种名叫‘神判’的功法，具体功效不知，但听说此功法一旦运作，便是与敌人不死不休，甚至越境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屋内凭空升起一阵冷意，郑谆握着刀的右手突然握紧了几分，他皱着眉抬头直视李文兴，嘴里疑问出口，满是不可思议。
“越境……怎么可能？”
“呵呵呵呵……”
茶杯中的茶水已凉，异常苦涩，老头儿端着茶杯想喝却又受不了茶中苦味，想了想还是放下，他笑出声。
“呵呵，怎么不可能，你知道吗？裁决司里都是变态，是真的变态！你可知为何我进神殿后，那个裁决司弟子会对我产生敌意？因为我从龙虎山来啊！我是道门弟子……在他们眼中，除却他们神殿是天道正统，所有外教一律被他们视为异端，而他们裁决存在的义务，便是铲除异端……为什么我在那里待了两天就走了？我怕啊！我怕他一个忍不住，背后给我一刀，不死也要脱层皮。”
郑谆听了后，眉头皱得更深，接着嗤笑一声，冷冷说道：“这么不讲理？”
“都说了，他们是变态啊！你去跟变态讲理？除非你也想变成变态。”
……
“裁决司里都是变态，今天上午，我在城门卖画，就恰好遇到这样一个变态，额，不过看起来可能比变态好一点，至少态度还不错……”
“但我们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啊！”
“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吗？我在担心现在的洧水，担心这几天发生的尸变一事，虽然目前还没有发现有活人感染尸毒的个例，但我相信，这么大的洧水城，肯定有这种个例，只不过目前应该还在潜伏期，还没有达到尸毒发作的地步。”
“尸毒感染发作，首先便是轻微的尸化，那时，还是有救的可能，比如咱们当年在那个村子里，我一口气不也救下了十几人？可若让那裁决司的人发现……他们可不管什么能救不能救，在他们眼里，只有能杀不能杀啊……”
说到这，李文兴咬着牙，想到若当真有活人在自己面前，能救而救不了，被活生生杀死，那情景他真的受不了，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一把拉着郑谆的手，大叫着：“我看你也先别忙你的事儿了！如今头等大事，还是先解决眼下洧水僵尸一事！”
“其实昨天晚上我一直在义庄，一直忙活到快天亮，对棺材里的死人一一做了盘查，天幸！没有再发现有中尸毒的，早上我又去了趟衙门，想着找你，借着你衙门捕头的名头，找个托辞对洧水城民也来一次细查……可是你不在……”
他话还没说话，被郑谆挥手打断。
只见郑谆冷漠着脸色，挥开他的手。
接着口气很是冰冷，他正色对李文兴道：“不用说了，不行！”
李文兴张大嘴巴，被郑谆这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噶？咋了？这事儿很重要啊……”
茶杯中的冷茶苦涩，郑谆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他脸色也变得苦涩起来。
“因为……这都是你们所谓的头等大事……”
“因为，我也有自己的头等大事！”
“我的事儿，同样很重要！”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几乎一字一顿，说完，他整个人的气质突变，变得好似一把刀。
一把从地而起的官刀。
一把突破云层，从天而落的绝世好刀。
屋内，仿佛有呜咽声骤起。
李文兴愣在原地，被这骤起的声音惊得不知所措。
我的事情，也很重要。
郑谆说完这句话，对老头儿深深作了一辑，好似在表达着歉意。
又好似在做着挣扎。
是对命运的挣扎。
是对所有人口中的头等大事，做出的最后反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