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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秀色可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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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敢当。”容成润也不生气,优雅地笑着,慢条斯理地拿起身旁石桌上的白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酒,推向对面的位置。

筝玉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来,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算计的神色:“你若喜欢美人儿,我便把她们送给你吧。”

“不不不。”容成润连忙摆手,“我这个人很怕麻烦的,只喜欢看美人儿,不喜欢留美人儿。”

“当真不要?”筝玉向他凑近一些,一副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样子。

“也不全是。”容成润眸光微微一闪,压低声音道,“倘若是你这个美人儿,我说不准会愿意委屈一下自己。”

“你说什么?”由于他声音太小,筝玉没听清楚。

容成润清清嗓子道:“我是说,美人在侧,固然秀色可餐,但也不要忘记美人儿的出处。倘若采到朵有毒的花,那只有抱花死去的份儿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经他这么一提醒,筝玉猛然想到,除了贿赂与拉拢之外,裴玄凌送人过来可能还有另一种目的——在她身边安插眼线。

容成润给自己也倒了杯酒,笑意宴宴:“江大人不是打算微服出巡吗?怎么这话说了两年多,还不见动静?难道是怕出去吃苦不成?”

“本官什么苦没吃过,还会怕这个?”筝玉倔强地道,“明天,便出发。”

筝玉不是那种只想不做的人,从容成润那里蹭了一顿晚饭回去之后,便把自己的这一决定告诉了崔可吟,并为自己收拾行装。

崔可吟虽然觉得事情有点儿突然,但听筝玉说明原因后,便也没有阻拦,不过要求筝玉一定要带上莫淮。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有出来,筝玉便与莫淮一道出发了,所去地方没有定下来,打算出城之后再说。

这个再说,便一直再说了下去。一路上流连市井,品尝美食,游山玩水,直到第七日晚上,二人啃过随身携带的剩馒头,宿在一间废弃的破庙里,也没有定准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

出门的第八日,二人来到山野的一条弯曲的小河边,筝玉见那河水澄澈透明,心生喜爱,正打算走过去掬起一捧来洗洗脸,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孩童朗朗的读书声。那生音一断一续,似乎是有先生在教,然后学生跟着念。不过由于距离太远,那个教的声音并不能听清。

筝玉有些好奇,冲着正打算坐下来休息的莫淮摆摆手,循着声音走去。

莫淮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想到临出门之际自己如何答应夫人照顾大人的,便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离得近些了,那教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是一个十分清朗温润的男声。

又循着声音走了大约两刻钟,绕过一个低矮的小土坡,面前豁然开朗。那是一座屋舍俨然的小村庄,村口位置,一座一丈见方的茅草亭,便是他们所听到的声音传出的位置。

茅草亭里整整齐齐地坐着十来个孩童,一个教书先生正手握书卷一边朗声读着一边在书桌之间的空隙处走动。

那先生长得十分年青,大约二十三四的样子,一袭天青色布衣长衫,身量高而偏瘦,样貌清俊斯文,只是在那紧蹙眉宇间,似是带了那么一丝愁绪。

茅草亭四周远远近近地栽种着几棵大槐树,足有合抱那么粗。筝玉不愿打扰了人家教书,便拉莫淮躲到了离得较远的一棵大槐树的后面。

又过大约一刻钟,那先生停止了朗诵,声音放低几分,向学生们说些什么。筝玉听不见,但猜测大抵内容是说让他们休息一下,因为她看到,就在他说完之后,那些孩童纷纷离座,四散跑开了。

年青先生看着他的学生们跑开,慢慢走到教桌旁,将手中的书卷反扣在那陈旧的桌面上,轻轻抬脚向亭子边沿处走了几步,却并没有走出亭子,他停下来,望着不远处湿润地面凹陷的地方那一汪还没有干的积雨,陷入了沉思,眉宇间的愁绪更浓了几分。

筝玉虽然不知道他这愁绪缘自哪里,但凭感觉,认定此人是有满腹才情的,有意要结识一下,于是大大方方的从大槐树后面走出来,一点儿也没有偷听人家教书的惭愧的样子,向前走了几步,朗声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位先生,如今客人来访,怎地不见高兴啊?”

青衫青年倏然抬起头来,看到迎面走来,含笑唯唯的筝玉时,眸中不由闪过几丝意外,似是不曾料到在这萧索的小村庄里会出现如此样貌不俗穿着得体的公子。与筝玉对望片刻,方才发觉自己这样直视人家实在不是待客之道,忙整顿一下衣衫,绕过茅草亭迎上前来,向她拱了拱手,抱歉地道:“一时失神,不知有客到来,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