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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会上访者(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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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博襄、何泽和吴程分别在郛郭地区自行车制造广、省外贸局和天马家用电器开发公司完成对史曼的调查后,整整在姜博襄的寝室闷了一天。他们先釆取梳辫子的办法,理清史曼的身世,然后沿着她生活的轨迹探寻她奇特身性中的奥趣并进而推论她不同寻常的行骗动机。

史曼的身世是不幸的。不幸的身世无不带有人世间浓重的荒谬色彩,因而也就更富有欺骗性和残酷性。人一旦在不幸中洞察了自己灾难和痛苦的身世,就会象被激怒的动物一样疯狂而残暴地对待人生,同时也疯狂而残暴地折磨自己。

史曼的父亲参加抗美援朝战争,究竟是壮烈牺牲还是被俘叛变?史曼的母亲给省里那个局长家当保姆,返回老家是自愿辞退还是迫于无奈?她的妹妹是不是她母亲与那个局长生,如果结论是肯定的话,那么那个局长有没有承担作父亲的义务?史曼嫁给与她的长相很不般配的范丁苟,是爱的结晶还是罪恶的产物?如果没有爱情基础,范丁苟为什么大包大揽地承认史曼和他结婚前就怀孕而那个孩子仍然是他的种?史曼幽灵般地从郛郭地区自行车厂造反派的看管下消失,又幽灵般地在西安出现,并居然成了姓徐的局长家的保姆;这还不算,她明知自己的母亲已有前科儿,却又重蹈母亲的覆辙,她不仅与那个徐局长发生性关系,而且还恶作剧似的声扬自己是徐的情妇,她这样做是神经错乱,还是别有它图?史曼被省外贸局开除公职,可谓臭名昭著,但不久她又身价百倍,不然当地的党、政、军头目岂肯为她到天马家用电器开发公司一齐出动?她所以能够达到这一步,究竟是取决于她的骗术呢,还是另有别的什么因素?等等。所有这一切,象一排犀利的鱼钩一般,每一个似乎都联缀着一个居心叵测的鱼饵,每一个仿佛都是一个罪恶!

那么,综观这所有罪恶,史曼的行骗有没有一个总的根源?

姜博襄与他的两员战将对掌握的史曼的大量材料先是狼吞虎咽,后又细细咀嚼,也没有发觉那个起牵动全局被释之为网之总绳的“纲”。

“我虽然不是研究生物学的,但也晓得‘适者生存’为天经烛义。不过,史曼却象是条发情的母狗,谁给它好吃的,它就会给谁掉屁股。”吴程说。

“话一从你这家伙嘴里出来就带有裤裆味儿。”何泽玩笑地说了吴程一句,接着陈述自己的见解,“我觉得史曼就属于品质不端,为了出人头地,不惜出卖肉体,不惜偷窃行骗。”

“你们两个说的,都不失为根据。可我老是有种感觉,觉得史曼这个女人很不寻常,甚至有时觉得她是一神类型的强女人。现在看来,我这种感觉最缺乏根据。尽管如此,这种感觉还是依然顽强霸占着我的大脑中的领地,而且霸主地位还相当牢固,推都推不翮。既然我们觉得没有一个宏观的鸟瞰,那咱们还是来个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姜博襄说。

“那我只好又得去会顾斐斐了。”吴程显得有些不情愿地叹了一口气。

“不。”姜博襄爽快地说了一声。

吴程闻听一怔,两个眼珠顿时变得象对儿煮熟并去掉壳的鸡蛋,眼白立刻将黑眼珠珠排挤。显然,他对于姜博襄对他的同情是完全出乎意料的。

“交给你个美差,给我当个先锋官。”姜博襄微笑着说,舒展的笑颜显得十分和善。

“去干什么?”吴程急忙问。

“你先去找康蒂摸摸底,看看住在小天鹅宾馆的那个上访者还在不在。”

“怎么,您想会一会他?”

“你觉得怎么样?”

“我早有这个想法。”

“这么说,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不过,据说那个老家伙特别古怪。”

“不古怪再找他就失去了意义。”

“您想什么时候见他?”

“当然是宜早不宜迟了。”

“那就争取在明天晚上吧。”

“不,我想在明天上午。”

“白天可是目标太大呀。”

“要是一般都这么认为,那我不就变成个别了么。”

“都快到下班时间了,那你就快给康蒂打个电话去吧!”何泽一看表,急忙提醒吴程。

“不急,她今天上中班,晚上十点才离开宾馆。”吴程说着揶揄地向何泽一挤眼儿,似乎在说,“她上什么班,我还不清楚,你简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何泽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的确多此一举,不禁尴尬地嘿嘿了两声,但他还是报复地横了吴程一眼:“别得意,当心又被汽车撞了。”这话也是用目光表示的。

“还是提前打个电话吧,防止有什么变故。”姜博襄笑脒眯地看着吴程,那作为“过来人”的目光直直地透视到他的心里,好象把他心里的隐秘全部收入他的眼帘。

“是。”吴程脸微微一热,急忙站起身来,为的是躲避姿博襄那令人心跳的目光,同时也是为了满足他心里一神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的焦渴感。

吴程知道,他自从那天得知康蒂失去贞洁后,虽然也清楚她是无辜的,但在感情上总想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好象她身上沾染了一种不洁净的脏物,而这种脏物又终生难以涤净。这是一种世俗偏见,而且是极为不公平的,这他知道,可又难以扭转。从他心里的另一个侧面讲,他又非常渴望能够经常与康蒂相聚。这种相聚虽然说不上充满爱欲,更谈不上渴望占有,但这种相聚不但给康蒂以愉悦,同时也给自己以慰藉。

那么,自己究竟需要慰藉什么?是异性的吸引,爱情的饥渴,还是强者对弱者的荫庇?吴程觉得难以挑拣到一个准确的定义。他总觉得康蒂身上有一种磁石般的吸力,同时又觉得与康蒂接触好象是上帝已经安排好的,天经地义,一切都在自然发生和自然形成,绝没有象与顾斐斐接触那样完全是一种游戏,一种虚伪和荒唐的逢场作戏,还有一种感情的折磨。而和康蒂接触不仅不虚假,还真实可感的令人觉得有滋有味儿。莫非这就是爱情的魔力?不,吴程心里矢口否认。我怎么能爱她呢,因为中国人通常所说的爱是要结成伉俪,这是根本不敢想而且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人的感情简直就象个魔鬼,变化无常而又难以驾驭。去他妈的感情吧,怎么活得潇洒就怎么来。

晚上10点正,吴程已经西服革履地出现在小天鹅宾馆的大门外了。

这是他和康蒂约定俗成的固定的见面时间和见面地点。以往,吴程每次准时来到这里,康蒂总是要提前一两分钟在等候他。然后他们避开一楼大厅熙攘的人群,沿侧门的楼梯拾阶而上,顺畅地来到舞厅。

可是,眼下已是10点又20分钟了,康蒂却踪影皆无。

吴程在大门台阶下面左侧的一棵白玉兰树下焦灼踱步,并不时抬腕看表:“她不是在电话中讲要准时见面么,而且还讲不觅不散,她怎么现在还不露面呢?怪哉,过去她从来没有晚到过呀,莫非她今天有意要晒我一下子?不会,我也没有冷淡她,她平白无故怎么会跟我过不去?莫非她负责的客房临时来客人还没下班?不会吧,即便是这样她是会抽空跑下楼告诉我一声的。她从来没有失过约,今天这是怎么啦?”

以往,吴程每当来到这棵粗大的白玉兰树下就有一种陶醉感。这棵玉兰树长得十分茂盛,滴翠的阔叶间,一琴朵洁白无瑕的玉兰花竞先开放,散发着浓郁的芬芳,好象把周围的空气都酿成醇酎。嗅一下,使人醉眼膝胧;吸一口,则飘飘欲仙了。可眼下,他却觉得玉兰花的香气象令人作呕的臭胳肢窝味儿以及洋人身上的膻气味儿,简直他妈咽得人喘不气来!

又5分钟过去了,脖子几乎都抻长了半寸,每踱几步都要扭头伸脖地往宾馆门口看一眼,吴程还是没有见到康蒂来。

总在这儿“猫”着也不是个事儿呀,闹不好宾馆门口的值班人员以为自己是个偷车贼。因为前几天这里就丟了一辆丰田轿车,又因为宾馆门口那个大胖子值班员两只耗子眼已经不住地往这里毂辘了。

奶奶的,明人不做暗事,到宾馆里一楼大厅服务台问问去!于是,吴程拔腿上了宾馆门口台阶,直冲冲地往一楼大厅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