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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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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四虎市场”将即刻拆除的消息像地震一样震撼着众多华商,仿佛过不了几天从“四虎市场”老板手里租赁的摊棚、摊床、摊屋将夷为平地。与此同时,“中国商业城”扩建的声势尤如每年夏历八月十八日的钱塘江潮,雷霆万钧,汹涌澎湃,尤其是众多华商争相预购摊位的消息,每隔两三天就有印制成十六开纸大小的《快报》,雪片样在华商中散发飘扬,在每期的《快报》中都有一个极其显赫的栏目,叫做“预购摊位特快”,“特快”的寓意十分清楚,即预购摊位已步入高速路段,而且行驶之快如风驰电掣,警醒尚未预购摊位的华商快快做出决断,千万不可贻误发财良机。

“秀秀,这次‘中国商业城’的来头怎么这么大呢?”对这次预购“中国商业城”的摊位持谨慎态度的华娜娜疑惑不解地向同样在预购“中国商业城”的摊位上一直慎着不动的牛秀秀问。

“什么事情不都讲究包装吗,过去唱京剧的有四大名旦,香港唱歌的有四大天王,现在国内这个家那个家的都论堆儿卖了,为了保鲜又在家的头衔前面加了著名,什么著名歌唱家、著名舞蹈家、著名作家等。还有生活必需品,也都变着法儿地引诱消费者”。牛秀秀接着说,“我听说我们那个市一个生产烧鸡的厂家,本来以原来的城市命名的烧鸡在全国已经驰名,可是那个厂的头头为了赶时髦,以与南斯拉夫一个华人合资为名,将原来烧鸡的名称改为‘萨拉热窝烧鸡’,起初一阵儿卖得还可以,可当人们知道萨拉热窝是南斯拉夫一部电影上的名字,又赶上南斯拉夫连年内战,都觉得连南斯拉夫人都吃不上烧鸡,这种烧鸡还能好吃呀,所以‘萨拉热窝烧鸡’不久就滞销了。”

华娜娜听牛秀秀说完,“咯咯咯”地笑得前仰后合,鼻涕眼泪地直往下掉,她强忍住笑地补充道:“我也听说我一个表嫂为了减肥,买了一种没少上电视广告的减肥茶,从开始喝的那天起就跑肚拉稀,常常是还没来得及进厕所就顺着裤腿流,没过十天,就瘦了十多斤。你想,一天腹泻十几次,都拉得直不起腰来了,还能不减肥?不久报纸上曝了光,说这种减肥茶里面加进了不法商人将城市的阴沟里漂浮的油垢经过加工提炼变成的食用油,还美其名曰是名牌减肥茶,你说这种人有多损!”

牛秀秀听了也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直哎哟。

两个人说笑过后,华娜娜问牛秀秀:“你准备什么时候预购‘中国商业城’的摊位?”

“还没想好。”

“为什么?”

“我给尤瑟夫说起这事儿,他主张先了解清楚政府到底决定拆不拆除‘四虎市场’再说。”

“尤瑟夫了解了吗?”

“他说通过朋友问了问布达佩斯市政府管城建的,说只是有一种主张拆迁的说法,但不是市主要官员讲的,但究竟是谁说的,又查对不出来。”

“那怎么传得那么邪乎?”

“我也纳闷呢!”牛秀秀与华娜娜在“四虎市场”刚开市就来到摊位前摆放货物,买货物的顾客还寥寥无几,所以她们一边拾掇摊位一边说说道道。

仲秋的布达佩斯的气候天高气爽,一般正常气温在摄氏十五六度,人们的穿戴只需在内衣外加一件西服或夹克衫,不冷不热,使人感到分外惬意。这个季节卖的货物主要是夹克衫、带绒的纯棉秋衣、皮鞋和旅游鞋之类秋冬两栖的穿戴。

牛秀秀从摊屋内搬出一箱带绒的纯棉秋衣,放在摊位上,还没开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扬下颏儿,问华娜娜:“娜娜,这两天黎茜茜没再找你的茬儿?”

正在摊位上摆放旅游鞋的华娜娜抬头一笑:“没有。”

“哎,那天听杜仲坤的口气,黎茜茜的护照该到期了吧?”“听说她今天就该回国了。”

“我算是百分之百地佩服杜仲坤了。开始我还以为他也像曹仁义一样是个软骨病患者,怕周大海他们混横不讲理,硬逼着你同意给他们一半的货物。后来我才明白,这是杜仲坤的招儿数,叫他们占了点儿小便宜,却当众了断了周大海想利用黎茜茜找你的麻烦。能想出这种高招儿的,除了他我看在布达佩斯难找出第二个。”牛秀秀刚要转身到摊屋搬出一箱皮鞋,身子转了一半,又停止后转了回来,“哎,娜娜,你盘问了我半天,我还没问你哪,你怎么也不急着预购郝洪奎的摊位呀?”华娜娜本来想说是杜仲坤叫她先观察一下再说,但又怕照实说了牛秀秀当闲话一样传出去会制造杜仲坤和“华联会”与郝洪奎之间的矛盾,所以切换了个角度说:“这阵子我又是被汽车撞伤住院,又是周大海和黎茜茜纠缠不休,哪还有心思考虑预购摊位的事儿呀。”她说完,脸上随之浮出的云翳颇有些发自内心的伤感。

看到华娜娜不悦的牛秀秀受到感染似的一声叹息:“唉,这种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儿摊在谁头上,谁也打不起精神来考虑做买卖的事儿!”她说完又突然问华娜娜,“哎,曹仁义到今天还没露面儿?”她在问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尽量压低声音,一副生怕叫别人听到似的,显得格外神秘。

华娜娜回答得倒是很坦然:“没有。”

“给姐姐说句实话,你真不知道曹仁义这阵子猫到什么地方去啦?”牛秀秀的话没有半点玩笑的成分,“咱姐们儿还有隔心的话吗?实话告诉我!”

华娜娜轻轻一摇头:“真的不知道。”

“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我是小狗儿。”

“这个蔫鸡巴操的曹仁义,没有一点男子气,不就是个小鸡子似的黎茜茜吗,还至于被她吓得像个被猫撵到洞里的老鼠,一连好几天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面儿都不敢露,还算个他妈的男人嘛!”牛秀秀一副为华娜娜鸣不平的神态。

华娜娜对曹仁义的躲避虽然也骂他,恨他,但不愿诅咒他。她也觉得曹仁义太怯懦,太胆小怕事,也太不应该在需要他共度难关的当口来个退避三舍,一躲了之。说轻了是属于胆小,说重点儿就是自私。与这种自私的人一起生活,只能同享乐或者是过没有风浪的平常日子,但不能共患难,尤其是在险风恶浪和生死面前。但这种人的本性并不是坏人。他们一不想坑人,二不敢害人,只是想明哲保身,过个平平安安的百姓日子。因此,华娜娜虽然一想起现在自己的艰难处境恨起曹仁义没有骨气来都牙根痛,但反过来倒过去地一想,又觉得曹仁义也可怜见儿的。别人不知道周大海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可最清楚不过了。他不惜花钱费力找到黎茜茜又把她带到匈牙利来,就是成心要往死里整治曹仁义。别看黎茜茜出身干部家庭,但由于娇惯成性,从骨子里就看不起曹仁义,曹仁义见了她就自惭形秽,觉得矮她三分。他所以背着黎茜茜跑到匈牙利来,还不是不得不采取“惹不起,躲得起”的下策。今天黎茜茜从国内到布达佩斯找到他,能轻饶了他吗?因此,他只有一条路可走一躲。躲得越严实越好。他所以这些天不敢露面儿,甚至连跟自己都不敢联系,恐怕主要是担心周大海和黎茜茜察觉到他的蛛丝马迹。所以,牛秀秀在气话中使用了一个“死到哪里去了”的带有咒怨的字眼儿,华娜娜听了觉得不舒服。不过,她知道牛秀秀不是恶意,是想为她出口气。故而,她缓解气氛地说了句:“唉,我想他今天不露面儿,明天黎茜茜走了总会露面儿的吧。”

“娜娜,听我这个当姐姐的,曹仁义要是真的露面儿,不要理他,就干着他,臊着他。他就是跪下叫你亲娘姑奶奶,也不要再理他!”牛秀秀那说话的语气,把自己真的当成华娜娜的姐姐了。

“行啦,我的秀秀姐,他再不再露面儿还不知道呢,你就动起肝火来了。”华娜娜不想此刻再谈论这个话题,想圆圆场就赶紧忙生意。

谁知华娜娜这么一说越发拱起了牛秀秀的火气,狠呆呆地骂了句:“他怎么不会再露面儿?像他这号的遇到你这样要模样有模样要吃苦能吃苦还能赚到钱的女人,能不上赶着找你来嘛,除非他真的不知死到什么地方了!”

华娜娜又听到牛秀秀咒怨曹仁义地使用了一个“死”字,刚要想采取避而不谈的方法佯装到摊屋里搬点货物,放在摊床下面坤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急忙取出来按动通话按钮,一个“哎”字刚出口,对方立刻抢先说道:“娜娜,我是杜仲坤,你告诉春子,就说我说的要她帮你收拾起摊位,你立刻到我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