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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旅人(2)(3 / 3)

忽然我就想起了二十岁的张小晶。她们在外形上有几分相像。学艺术出身的张小晶比选美出身的张曼玉更多出些飘逸况味。许多年前她在山东艺术学院读书的时候,绝大多数女孩子尚处于中性地带,她已经一袭过肩长发,一脸苹果香肌,一身波西米亚——在任何场合都相当出众。

想起张小晶的一瞬间,还想起了我和她作为学画少女的共同经历。那些年,颜料、纸张、调色盒、画夹子是生命中的基本道具,我们每天面对着大同小异的静物或石膏像,画素描画水粉,要么相互画速写。

到彼此家中做客也是常事。其实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做客——放了学去玩,不知不觉玩到了吃饭时间,大人们会热情地留饭。她喜欢我父亲的油炸花生米,香而不焦,火候精准。而他的父亲,江苏人士,做菜时喜欢用糖提味,那种精致淡雅让我平生第一次对半岛地区之外的生活打开了感官想象。

张小晶来自良好的知识分子家庭,品格端庄,秉性热忱,从不吝啬与我分享她的心爱之物:一个酷帅的双肩包、一盒来自南方的中秋月饼,甚至一间用来画画的小画室。

她把钥匙放在门框上方的隐秘处,任我随时出入。须知道,在那样一个空间环境逼仄的年代,能有一个专门的地方用来画画,是天大的奢侈。

1992年,大学毕业后的张小晶在当时最热门的外贸系统谋得工作,负责博览会的布展与产品海报创意。其间她也做了大量的公益设计,希望工程“大眼睛女孩”的海报就是出自她手。

一切按部就班地发生着,职场让她找到了存在感,恋爱让她走入了婚姻,曾经傲娇的文艺女生似乎具备天生的环境适应能力,很快与社会讲和,凭借个人悟性走上了一条顺遂的路。

只有一件事情还能看见她的执拗。举办婚礼的时候,她不肯盘头——因为那样像个俗气的妇人。她在乌黑长发上戴了百合花环,洁白娇嫩,俨然一颗公主心。只是不久她便发现,公主心在婚姻里比水晶更易碎。

2000年张小晶随夫家移民澳洲,定居悉尼。两个女儿先后出世,她收起社会动物的天赋做了全职妈妈。待女儿们稍大一点,她便再也待不住了。“既然已经来了,就要融入,我觉得应该尽快找到一个与澳洲发生关系的路径。”

她以敏感的生意嗅觉做起了中国文玩,开一间小小的玉器店,利用回国探亲的机会在文化街淘货。她的美感素养决定了玉器店的品质,天然古拙、温润典雅等形容词充斥着方寸天地,澳洲老乡们惊艳于神秘的东方物件,生意很快有了起色。“最后是语言局限了生意的进一步发展,玉器店关门时,我打了个平手。”

为过语言关,也为了解西方社会的人文环境,接下来,张小晶去一家英国公司做起基层文员,负责影印,工资按小时计,每小时酬劳22澳元,当天结算。砖头一般厚重的书,她一页一页地印下去,忙到屁股不能落座,连上厕所都是一路小跑。即便这样还要看洋人的脸色行事。张小晶忍下万般委屈,人前仍是优雅得体的东方美人,独处的时候才任泪水长流。中秋之夜,异乡的月光将脸上的清泪照得钻石般纯粹,她想起青岛的海正银波荡漾——纵有万般柔情已不能回返,她必须穿上铠甲去做一个坚强的武士,不论接下来是怎样的战场,都要勇敢奔赴。

“后来我听朋友说,想融入西方社会必须先了解饮食文化,我就去了一家专门承接大型活动的西餐公司,在后厨从摆盘学起。西餐里有一句行话,‘You first eat with your eyes。’大意就是眼睛好像美食的第一个品尝者。西方社会,人与人打交道非常讲究第一印象,西餐的每道菜也须有个好卖相,端上桌时令人食欲一振,这道菜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张小晶把餐盘想象成画板,利用食材的纹理、颜色、形状、结构,平衡视觉与味觉,精雕细琢地创作出艺术品一般的料理,没尝到美食,就先醉在这摆盘里了。“从我个人的审美角度来说,摆盘跟艺术设计非常相似,要营造出空间感,增强人与食物之间的交流,留白很重要。”

除了艺术依据,西餐摆盘还有固定的章法,比如“钟表法”。张小晶说,当圆形餐盘被想象成一个钟表,含淀粉的食物摆放在10点钟位置,肉类摆放在2点钟,蔬菜则是6点钟位置……

女儿们一天天长大,张小晶也在心智上完整地走出了生涩。太多的冷暖不是这篇短短小文所能容纳的,更何况,秘密不适用于倾诉,每个人的成长都像树一样储藏着自我的年轮——人到中年,谁心里没几件伤痛呢?她不说,我也不想多问。

张小晶更喜欢用十年为单位来分析她的人生大数据——第一个十年,她用来体验青春华丽与梦想未来。第二个十年,她完成了起伏跌宕,包括做了两个女儿的母亲并将老大培养成全A优秀生、做了一次婚姻失意者、做了澳洲最大的有机洗护集团的高管以及开始做一个幸福婚姻的合作者。第三个十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她预感到未来尽在掌控之中,并相信那将是一份关于自信与从容的最大回报。

青岛的主流媒体曾经对张小晶做过一个专访,让她谈谈移民澳洲十八年的经历与感受。其中有一段,张小晶谈到了2017年3月李克强总理访澳期间,她有幸作为代表参加了澳大利亚总理对李克强总理的欢迎午宴,一睹李克强总理的风采,并为他那慷慨激昂的演讲而热血奔流,倍感自豪。还有一段是写她去墨尔本观看世界网球公开赛,赛场最主要的位置便是青岛某家电品牌的动感广告,张小晶立马激动得拍照拍视频发朋友圈。她对记者说,在海外,爱国的心情远远会比在国内强烈。离开家才体会到更爱家。——读到这里,我一点不觉得她进入了官方发言的模式化,也不认为这是狮子女的荣誉感泛滥,我真切地理解她的情感之所以起伏以及对祖国的热爱与赤诚。

人生像旅程。有时候可以爬到半山看花,有时候则在赤日浪高中越海,每一段有每一段的甘苦,每一段有每一段的主题,最具生命力最有力量的人才会不畏惧重新开始。按照心理学家斯科特派克的说法,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人能够义无反顾地走向心智成熟,去开启新的旅程,去追寻新的责任,这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

而张小晶正走在这条路上。

私聊

阿占:在澳洲十八年,让你感触最深的地方是什么?

张小晶:是澳洲全民的环保意识。给你讲两个例子:我的一位同事特别爱动物,经常给流浪动物提供食物,为它们包扎伤口,久而久之,她家的后花园里竟然繁衍了近八百只袋鼠,最大的袋鼠站起来两米多高。每天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同事下班回家,袋鼠们都等在车库门口迎接主人,那场面太壮观也太有爱了。

还有一个。我所任职的品牌是澳洲几代人都离不开的洗护清洁品牌,它将人们从各种化学清洁剂的危害中解救出来的,这个品牌的所有产品都采用天然植物为原料,零污染,零添加,零刺激,外包装也是百分百的环保可再生材料,无任何环境负担。我在这里发现同事们的工作动力来自于一个信念,那就是创造对环境负责的产品。

我曾经在微信里看到一篇《外卖,正在毁灭我们的下一代》,非常痛心也非常焦虑,里面说中国的外卖市场用户规模达到了六亿,每周产生四亿个一次性打包盒和四亿个塑料袋,并有四亿份一次性餐具废弃。这些塑料垃圾被送往垃圾场填埋或者被直接倒入海中,问题在于每一个塑料袋的降解至少需要470年啊!

阿占:你现在已经变成了国际商务人士,艺术童子功彻底放弃了,不觉得可惜?

张小晶:我现在负责品牌的中国市场开发,几年下来已有起色。每次带着时差来回奔波,非但没觉得累,反而感到责任更大了,大到地球离了谁都转但离了我张小晶不行的地步。哈哈哈。真的,如果我现在辞职,中国市场的运转肯定会受影响,至少影响品牌的市场占有速度会有影响。我已经不需要为了生活用度而工作,是为了责任。也许再过几年我会去做心爱的艺术,但不是现在。

老姜小姜

老姜在中国青岛,小姜在德国不来梅,他们十年未见。

父亲叫姜焕才。儿子叫姜帅。就老姜小姜吧。

小姜似乎比年少时更需要一个父亲。他希望他住在隔壁,夜里听他打呼噜,早晨看他瘦嶙嶙地推门进来,一脸沟壑,眼皮耷拉,张开嘴却是声音洪亮。他们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他坐上席,他在他旁边,看着他伸出一只青筋暴露的手,端起一碗小米粥。他的已经失去三分之一的胃常年喜欢这个。

小姜需要一个父亲把全部的老年展示给自己。面对面地。而不是在视频里。视频是没有温度的,老姜大吼的时候,唾沫星子无法飞溅到小姜的脸上。老姜从不说粗口,发起火来口才极佳,夹杂着大量的文言文,砸下来,小姜即刻溃不成军。

——这些,只能是奢望了。小姜在德国不来梅,老姜在中国青岛,相隔万里之遥,已经十年没见面了。留学的第一年,小姜在视频里问老姜:同学们都放假回国了,空荡荡的宿舍里只有我一个。我也想回家看看,过个年,可以吗?

老姜没有同意。咱家经济拮据,老爸老妈省下的每一个铜板都必须用在刀刃上……老爸无能,儿啊,对不住啦!

小姜立刻明白了:老爸,我去打工。

老姜心狠。曾经远去高原二十年不回,在格尔木的烈风中皲裂,在盐碱滩的贫瘠上滚爬,人间的苦头都吃尽了,分离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他熬到返城才结婚,后来从中专教师的位置上退休。看上去瘦小而干瘪,却有着出人意料的大嗓门,讲起话来慷慨激昂,仿佛永远站在讲台上。还好的是,小姜的样貌随了母亲,性格也与父亲相反,内敛,舒缓,是个颇有绅士风度的帅小伙。

老姜一声令下,三个春节的年夜饭,这对父子都是通过网络视频相互敬酒拜年。酒杯里有泪,只是谁也不让谁看见。三年过去了,离开青岛时带出去的学费,小姜只花掉一半,课余拼命打工,他安慰老姜,说自己赚大了——赚了同龄人看不到的世界,赚了一大把西方生存经验,还赚了个研究生。

“放心吧,老爸,我明白。放心吧,老爸,我明白!”这是每次父子视频时都会出现的一句话——这句话,是儿子对父亲的承诺,是儿子对自己的要求,是父子对彼此的支持,也是他们面对世界的共同力量。

只一次,小姜离开青岛第四年的春天,视频里说着说着竟然一脸泪。“老爸,有机会咱一定再去趟海泊河公园,爬爬贮水山……”他呜咽起来,两手捂着脸,趴在桌子上,肩膀抽搐。

故土记忆和信念梦想支撑着他走过内心的孤独——但也终于撑不住了。四年来,他第一次向父亲宣泄伤感,这让电脑前的老姜非常心疼,一时怔住了。看着父亲的老脸,小姜好像忽然惊醒了,他立刻像机器人一样复读出那句话:放心吧老爸,我明白。放心吧老爸,我明白!

老姜有苦不言。但他又是充满希望的,儿子终有学成的那一天,他信得过,也等得起。

老姜每天都要与小姜视频。小姜若时间充裕,老姜就在电脑前旁引佐证,把人生的哲理一再地输送给小姜。小姜若急着出门打工,老姜就看上一眼,另约时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姜遇到的难题越来越多,他在视频里跟儿子商量请教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小姜每每沉思半晌,快速分析,然后做出明确的判断,其观点常常是独到和新颖的,有时一语道破,搞得老姜像小学生一样。

九年下来,独闯世界的小姜迅速成长,从来自以为是的老姜发现,儿子已经成为他最值得信赖的老师。对此,老姜表现得很大度: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老姜是承重的一代人。上一代他们养,下一代还要养,填这里,补那里,一辈子都在承上启下。甚至,他已经习惯了背负,包括对于悲切的背负。在他看来,这是作为男人的一部分。那一年,妻子的猝然离世与儿子的出国留学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当时小姜不想走。他硬把儿子推出了家门。因为他跟弥留的妻子保证过,定把儿子培养成有用之才。

千万次的视频里,这对父子从来没有对彼此说出一句“我想你”之类的话,他们害怕一旦说出口,就再也绷不住了。彼此的梦想,他们心知肚明,那就是——早日团聚。只是不到合适的时候,他们谁也不愿戳破。

就这样,九年过去了,老姜已经69岁,小姜变成了33岁。据说,第十年,小姜学成归来,他们要请我吃饭,见证相逢。

私聊

阿占:视频的时候出现意见不一致怎么办?

老姜:我们爷儿俩常常对某个问题产生分歧,这种时候,儿子就开始沉默,从不争辩。长时间地沉默后,儿子开始嗫嚅、支吾,然后找借口说要出去买点儿生活用品——我明白这是儿子有意给我留出一段思考的时间。儿子用心良苦,做父亲的也必须心领神会,等儿子买完东西再次回到视频中的时候,我必须表现出有所顿悟的样子,再来个举一反三,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呵呵。

阿占:你老爸很可爱。

小姜:是的!套用郭德纲的一句话,如果我姜帅有一点点成绩的话,那都完全归功于我爸爸。作为父亲,作为丈夫,作为老师……在扮演各种社会角色的过程中,我爸爸都竭尽全力做到最好,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不管我是不是好儿子,我爸爸真的是好爸爸。

鱼@夜

她不想变成落岸之鱼。

把Nina比做一条鱼的灵感,源于她在人群里的状态——游离、妩媚以及一点点骚浪。眼看着她走近了,毒药一样的香水味撩拨而起,夸张的假睫毛几乎就要扑闪到你的脸上了,可是,倏忽一个料想不到的舞步,她就沿着自己的天才弧线,擦着你的肩膀、脊背甚至是耻骨,到了让你无可奈何的地方。没错,你抓不到她。

标准韩国美女,地道的单眼皮,鼻子挺秀,肌肤明透似一汪嫩水。一看见她,我便记住了她。当晚,有化装舞会,Nina穿着中国兜肚风格的黑色裸背上装,配一条被她故意扯碎的黑色蕾丝裙,脸上是树妖妆,眼风上扬,耳饰硕大。

她指着舞会现场“THE SHOW”的标语跟熟人说,“作秀”这两个字完全可以概括她的梦想——她所向往的正是戏剧的、电影的、MTV一样的人生。以前很想当演员,但没能实现,日后一旦有了机会她要用自编自导自演的形式来补偿。

还没说完,非洲DJ的鼓点越来越密集,她一头扎进了音乐,肢体语言随之性感难挡,如果你见了那样的腰胯扭动,你会被迷死。Nina用“跳死拉倒”的态度很快掀动起小高潮,一呼百应,人们开始追赶节奏,保不齐身体的每个零部件都在信马由缰。

Nina的中国话说得很好,在青岛待了四五年,卖弄几句俚语已经不成问题。她玩起来不要命,做拿铁拉花的时候却像变了一个人,她说自己是把每一杯Latte当作有生命力的作品来创作。

只要一根纤细竹签和一枚小汤匙,Nina就能将温暖的咖啡色和奶白调出各种富有想象力的造型——从飞鸟到树林,从房子到马驹,从机器猫到美人鱼,这些作品不仅突破了平面的绘画,直抵3D雕塑的境界,也跨越了单杯界限,衍生出不少两杯联手的作品。像“拐弯遇到你”的双杯互动,就非常适合情侣档在下午茶点单。

在奶泡上作画,Nina如入无人之境。除了可爱系,Nina最喜欢玩玩穿越或灵异。到了万圣节,她会安排披头散发的贞子趴在咖啡杯沿上,总是卖疯掉,从上午10点开门到凌晨3点关门,几乎人人都在点“贞子姑娘”,可把Nina累惨了,第二天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Nina生长在一个传统的韩国家庭,为了让父母满意,一直都在执行好女孩的标准。初来青岛时,她坐在青岛大学的课堂里,起了个与循规蹈矩的生活很匹配的中国学名“金奈映”。那时的她没有明确目标,只是学中文,读大学课程,空闲的时间在这座城市里瞎逛,读到大三,她仍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的一切完全与曾经的梦想背离。

一想到不远的将来,在她读完书之后,要按部就班地工作、结婚、生子,然后像所有传统的韩国主妇一样生活,她就感觉自己变成了落岸之鱼。还有比能望见自己的一生更可怕的事情吗?Nina从小热爱音乐和绘画,受过钢琴训练,参加过音乐剧的演出,做过明星梦,骨子里充满不安分因素,某个失落到极点的雨夜,她从青岛给釜山的母亲打电话,边说边哭,动静比窗外的雷雨声还大,她说再这样下去一定疯了……结果,父母被说服了,同意她不再继续读书,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Nina觉得酒吧是与自己的个性最相符的地方,有音乐,有暧昧的香味,有无处不在的偶然……Nina决定开一间自己的酒吧。

下定主意之后,她立刻在左臂文了身,把它作为新生活的仪式,多彩人生的信物,或者仅仅是疼痛的记忆。

文身图案是一个泛着冷光的太阳图腾,意为“我要歌唱”。很快地,她就到夜生活里做起了服务生,积攒经验。“一开始要跟做生意的父亲借钱,不过要尽快还上。”Nina勾画起自己未来的酒吧禁不住眉飞色舞,她说那是一个能让任何人都想跳舞唱歌的地方……

十五年过去了。韩国姑娘Nina游去了何方早已不得知。就像流星作为一粒卑微的灰尘飞入地球大气层,发生摩擦,产生光热,闪现出华丽又凄美的光芒——却不知道停留在了哪里一样。

私聊

阿占:你有过韩剧里那样的爱情吗?

Nina:我在韩国从没遇到过韩剧中那样浪漫多情的男人,我的闺密们也没有。跟韩国男生出去吃饭,基本都是AA或AB制(大部分由男方来付),男生很少直接付全单。通常都是男生请吃饭,女生就请咖啡,男生请看电影,女生就掏爆米花钱。因为经济原因,韩国男人基本要到三十五六岁才开始谈婚论嫁。结婚以后婆婆们不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做任何家务,所以媳妇不仅要长得好看,还得什么都会,婚后家务全部由女人来做。中国男人很顾家,愿意为妻子分担家务,我喜欢青岛男人的浪漫与实诚。

阿占:从一个衣食无忧的乖乖女变成到异国他乡讨生活,父母放心吗?

Nina:我在工作的酒吧附近租住一居室。半夜回去,中午起来,自己做一顿早中餐,晚上在酒吧吃工作餐。以前在韩国生活的时候,我觉得只有米饭才是正餐,其他的馒头、面条和饺子都算零食。来中国的前几年,哪顿没吃到米饭都会觉得没吃饱。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我最爱吃川菜,春节回韩国时还给父母露了一手,没想到把他们辣倒了。

阿占:多久没见到日出了?

Nina:太阳在我心中,也在我的臂膀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