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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畸人(1)(2 / 3)

盛文强笔下的海妖海怪大多与人为善。流传在东海舟山群岛一带的“入户夜叉”,是说夜叉借渔夫的灶火烤螃蟹吃,第二天,渔夫获得了捕鱼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收获,原来是夜叉在水下帮他赶鱼。民间故事到此为止,盛文强给它加上后半节:时至今日,东海上的渔民夜里睡觉还不插门,这是在为入户夜叉留门。虽然夜叉再也不来,但习俗流传下来。有文人路过,不禁赞叹: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盛世。其实,“这些渔户无非都是梦想着发家罢了,哪有什么夜不闭户的美德可言。”

《海怪简史》首篇的海和尚,是现在中国民间最有名的海怪。它人面龟身,没有头发,喜欢把渔船掀翻。应对它的方法是大喊“光头、光头”,它会羞愧地跳水走掉,之后再看到你的船也会躲开,因为你羞辱过它。

对现代人情世故的描摹和讽刺也被盛文强放进了海怪的故事里。《海怪简史》分为外篇和内篇。外篇是底层的海怪,来自“体制外”,身上带着原始野性;内篇是“体制内”的海怪,三皇五帝的后裔,或者在龙官水府里有份公职。

而最终因为严肃于自我的价值体系而在2015年辞去公职、全身心投入海洋题材的跨文体写作的盛文强,同样带着体制外的野性,自比为《渔具列传》里的枕鱼斋主人,“把生命中最美的年华和最澄澈的注意力长久地放在卑微的渔具上,在渔具们被使用、被轻贱的命运中豁然惊醒。”——说白了,他就是要用海妖海怪震荡平庸的日常生活。

我让盛文强谈谈他的具有节点意义的成长史。他说:具有节点意义的成长,应该是离开海岛去内地,看到了内地小农思维的封闭,开始思考海洋与陆地的不同,写作也因此明晰起来。

“潮汛变化万方,二十四节气按部就班,海滨之民在海角小屋里坐卧不宁,与此同时,帝国的腹地,农人端坐于堂,离农时的到来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农业区比较稳定,不离开门口的这几亩地,中国代际的传承依赖小农经济的稳定,渔猎啊,游牧啊,都是不稳定的。生产方式的不同,直接导致了时间观念的巨大差异,在世界观上更是迥异其趣。”盛文强写道。

作为渔民的后代,即使不从事渔业生产,海洋文化对他也大有影响,跟农耕文化影响下长大的人很不一样。他写《海盗奇谭》时发现,中国海盗曾逡巡在漫长的海岸线,乘潮水上下,他们曾一度强大到不可战胜,令西方殖民者也望风披靡,最终却销声匿迹……海疆是传奇的渊薮,他从文献中打捞出海盗故事的碎片,杂取古代志怪、野史、方志等文本的体例进行重构,篇末则有来自古籍中的引文作为注解。古籍秘本的佐证,与正文的文学想象互为表里,共同拼贴为怪诞不经的海盗奇谭。

如今,盛文强不疾不徐地过着专职写作者的生活,他一边写书,一边为一些报纸杂志撰写海洋文化相关的专栏文章。他的收入比在报社上班时时翻了十倍,再加上是“拆二代”的缘故,已不必为了生存而去仰人鼻息。他一年有两个月时间在北京、上海宣传新书,剩下的时间,一半在青岛,一半在滨州。

盛文强认为,在一个越来越多元、越来越开放的时代,有能力的“野生”的专职写作者,可以实现精神与物质的双重独立。

私聊

阿占:我觉得你写的那些海上故事是灵异文本的一种。

盛文强:我觉得这些都是真的,海上神奇颇多,如今还有很多我们不认识的物种时常出现。即使经验丰富的老渔民,也会捕获上来不认识的东西。

阿占:为什么不回红岛写?那里对于你来说似乎更有地缘优势。

盛文强:离得太近反而看不清。再就是我们沿海地区,乡土观念比较淡,不太愿意回去。

阿占:你打算一直写海洋吗?

盛文强:我不会厌倦。职业写作不靠灵感,灵感是爱好者的事。职业写作就该把“写作”嵌入日常的饮食起居当中,成为生活的一部分,随着岁月流转,它就会枝叶丰茂。写作是一个漫长的劳动,马拉松式。

在废墟里注入活性物质

他一直对废弃地重生这件事梦想不止。

有些事物就该留在废墟中,对废墟应该像对盛景一样投以尊敬。张瑞素有废墟癖,总想从废弃仓库特有的颓废气息中激发出什么,并对废弃地重生这件事狂想不止——只有废墟存在,城市才能变为一个过去与现在同时存在的平行世界。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兑现的。

与大多数“60后”一样,张瑞的童少时代是在自然中玩大的。他曾经在弃用的铁轨、工业遗址、作废的兵工厂和地下防空洞等废墟系列里探险,“注意机器,禁止攀爬”的字样恰恰激起了少年的叛逆。对于这一时期构建的野生王国,他恨不得当做简历写进人生档案。

不在废墟里注入活性物质就显得自己不够有生命力。几年前,他终于可以在废墟里做点什么了。一个食品厂的锅炉房,占地三百平方米,高度六米半,四壁烟黑,墙身参差,空间破败。这样的原始形态,在一般人那里根本是不愿意光顾或一辈子都不会光顾的地方,到了张瑞手上,却像得了宝。

张瑞第一眼就爱上了它——置身它的绝对寂静里,仿佛就能立即回到它的火热时代。接下来,张瑞不惜人力物力和心力,开始了带有重生意味的改造。

他要把它打造成青岛最好的LOFT。

“LOFT”原意为仓库、阁楼的意思。现在通常指将工厂厂房改造成的艺术家工作室。这种改造保留了原来厂房的结构和外观,在内部的大空间中重新布局,既是工作场所,也是生活空间。

LOFT是一种国际潮流,上个世纪后半叶,西方的许多制造业陆续迁移到第三世界国家,为了节约能源和社会资源,一些建筑师开始对旧厂房进行改造利用。

张瑞用空间感和灵动感对锅炉房的平面不足进行巧妙弥补,改变了面积和容积的限制,使动线、视线、功能不再相互干扰。他用水泥和红砖搭建了一个半封闭的二楼,用刷了黑漆的铸铁当楼梯过渡,从而产生了纵向空间的有机叠加,在有限的建筑面积里,最大限度地丰满了空间内容。一说话,声音仿佛要在四壁间游荡一圈,才肯老实地钻入耳朵。

锅炉房原有的历史痕迹被有所保存,作为清晰的可以代表LOFT气质的符号。与粗犷形成反差的是,室内其他可活动的元素,例如家具、陈设、纺织品等极为精致。就这样,一粗一细,一疏一密,一简陋一华美,LOFT的美感就在整体氛围和室内细节的比对中出现了——铁架、裸露的水泥、红砖、灰砖、大空间、开放式、现场感成为背景。各类艺术作品成为中景。前景是什么?前景是张瑞本人和那只著名的白猫“披头士”。

张瑞已知天命,当年的艺青、愤青的影子已沉淀在他面部纹路的走势里。这似乎更加富有冲击力——他苍白而略高,戴冷色边框的眼镜,穿同一色系的休闲装,头发略长,灰色杂间。他排斥染发。这样的主人往那儿一矗,至少为这个LOFT工作室增色三分。

酷爱摄影,出版过作品集,办过个人影展,摄影设备价值几百万。张瑞说,挣得钱都买这个啦。至于那只气定神闲的“披头士”,面相甚是摇滚,通体雪白,头顶一片黑。“披头士”的母亲曾经陪伴张瑞走过了上一段光辉岁月,作为长子,“披头士”继续为主人提供猫科动物的闲适和傲慢。

人、猫、空间,三者的气场一旦相和,必然相映生辉。于是,这间工作室成了国内外艺术爱好者和时尚人士的必访之地,藏家慕名前来购画以及讨价还价,松弛和默契的气氛无所不在。不分国籍,但求知音,艺术面前,语言的交流永远退而求其次。

甚至,这里成了文艺人物的乌托邦。在其中,他们可以放下身段,放下面具。几年来,发生在此的行为艺术从未间断,比如,一对英国夫妇在这里举行了婚礼;实验音乐家在这里演出;“老外眼中的中国”摄影展在这里定期举办,等等。

这里是多媒体的混合,人们可以感受到新的生活方式,它的功能就像个模式化生活的替代空间。张瑞永远都在现场,而“现场”就是实验田,是不断注入活性物质的地方——张瑞觉得自己的梦想基本实现了。

在潮水里玩坏了

他玩的都是些花钱买不来的自由愉悦,让富人们嫉妒。

老赵离开大海不能活。上辈子是条逆流而上的鱼,耽搁在胶州湾的浅滩,投胎转世,他成了鱼人——也说不定呢。

初秋某天,老赵把可容纳两个人的舢板扛在肩上——其实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军用登陆皮筏,头戴二手户外夜间作业头灯,穿着瑞典名牌二手潜水衣,二手的潜水脚蹼挂在胸前,在退潮的潮间带,往栈桥东侧的小滩涂走去。

老青岛都知道,栈桥东侧的防浪堤下面,至今仍有一个德占时期修建的地下泄洪暗渠入口。一个世纪以来,暴雨后的老城从无长时间积水,正是拜这些暗渠所赐。当年,德国人慢工出细活,就地取材,用人力铺设,其空间宽阔到可以跑解放牌汽车了。

身为玩坏了的老青岛,老赵心中典藏着各种缜密的海图——潮水,暗渠,灯塔,扎猛子的堤坝,钓螃蟹的秘籍……这些都是他万无闪失的生活构成。

话说这次老赵满身二手装备,到栈桥东侧的小滩涂上玩点什么呢?

原来,他算好了潮水,要划着军用登陆皮筏,划进无人的水空间——那个德国人留下的泄洪暗渠,青岛早年最先进的城市化标志物。

恰是退潮后的三小时,水位适宜。若退到了底,没有海水为老赵提供前进的水路,他只能走进去。若涨潮,老赵会被海浪冲撞到暗渠壁岩上,进去,就等于不要命了。

即便是平潮期,暗渠内仍是风浪正紧。空间带来风的回旋,也带来声音的狰狞,海水拍打四壁,如嘶吼如低鸣,如金戈铁马,如万千点兵。

这城市的腹腔,这浩大的地下。海蛎子丛生,各种长相怪异的海洋生物不断穿梭,似乎在扩散消息:一个忽然的外来者,闯入了秘密的王国。

老赵往普集路划着,那是暗渠的另一个出口。从栈桥到普集路,属于暗渠最开阔的段落,宽和高都达到了三米,之间叉口多布,与地上有着近似的走势。越往前越黑了,幽暗是最大的布景,黑色是全部的颜色。老赵头顶上的二手户外夜间作业头灯,照耀着他的咫尺前行,像探秘,也像寻宝。有时候,划到顶壁低的地方,他需要提早作出反应,平躺在皮筏上方能安全通过。

平潮期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用半个小时划出了1.5公里,体力渐渐跟不上了。忽然,风,打着旋,呼啸而过——不知道风来自哪里,它们骤然而起,无从消解。也许是气流,也许是气息,从城市地表的缝隙中灌进来——那是只有蚂蚁才可以出入的缝隙啊,却于千万处汇聚成尖叫。老赵瞬间感到了湿冷和咸腥。

夜光手表提示着时间。必须返程了。老赵要用剩下的半个小时全力拼回来路。不然,海水一旦上涨,他就出不去了。

事后老赵回忆,这次城市腹腔里的潜行确是巨大的冒险。回途,他已经体力透支,完全凭借意志朝着新鲜海风与光亮处划去,离出口还有十米的时候,他已然感觉海水掀动起来,涨潮了!

渡边淳一在《幸福达人》里说:“幸福与不幸福的判断来自于和别人的比较。”要想幸福,不和周围的人比较就行了——老赵做到了。老赵没钱,却会玩,玩的都是些花钱买不来的自由愉悦,着实让富人们嫉妒。他是海边闲散生活的最大受益者。每天喝新鲜散啤,吃新鲜海货,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可以玩海,就这样从少年玩到了中年后期。

在离海边两百米的岸上,老赵守着一家叫做“海伦雅居”的客栈,十五年过去了,左邻右舍不停地开店关店,幌子换了一茬又一茬,独独他还在。

客栈门口始终摆放着两个破旧的舵轮。年轻的不富裕的背包客走进来,与怪物一样的老赵聊完天,满足地倒在窄窄的单人床上,枕着涛声安度异乡梦。

至于那个十二平方米的客栈“大堂”,站满了不重样的西洋老钟表,也不知道老赵从何处淘换倒腾来的。逢整点钟声大作,最壮观的要数正午与子夜,阳光里的十二下和月光里的十二下,热烈与冷艳的声势都到了极致。只可惜每年一到时候,老赵就不得不卖掉一两个钟表缴房租,否则只能搬离。“不舍得卖。也不舍得搬。咬咬牙,最后还是卖了。”

天黑以后,站在海伦雅居门口,视线穿过行道树和电线,在各种现代建筑的缝隙之间,竟然可以和小青岛的灯火进行完整对接。在潮水里玩坏了的老赵说,“满城,只有小青岛灯塔的守夜人和我,知道引航灯的明灭规律。”说着,得意着,就又藏不住坏了。

带上笔记本和旺财去咖啡馆码字

她在短时间内让一个人的宇宙旅行成为可能。

悠小淘当年到文学网站注册ID的时候,噼里啪啦,在键盘上连敲数个含义深远的名字都被提醒“已注册”,于是,狮子女的爆脾气就上来了,随便组合出一个“悠小淘”。没承想,这网名八字很正,很快就为她带来了好运,第一部长篇历史穿越小说即被网站签约付费,悠小淘在第一时间成了网络VIP写手,那一年她23岁。

多年后,她说她当初写网络小说不是为了赚钱,仅仅是因为某天在网上溜达了一圈找不到什么好看的东西遂决定劳烦自己动手。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写满了整整八个年头,与时间成正比的成绩单包括十余部长篇网络小说及相应出版物,还有仰仗这份成绩单所支撑起来的物质基础——她比伍尔夫的“一间自己的房子”要多出一间房子和一辆汽车。

网络文学的低门槛,涌进来大量“码格民工”,演绎着江湖激烈。这几年有些网络作品出版后热销,拍成影视剧后继续热播,作家本人赚得盆满钵满,身家数亿,构成了锋利的塔尖,而大多数网络作家仍然过着不更新不成活的日子。悠小淘能从中杀出,除了才气和运气,还有自我的严守。须知道,一部小说只要开了头,后面动辄就是五十万字的工程,文字量巨大,只有严守写作大纲,每天进行周密地推进,至不济也要写满一万字才肯收工。让人高兴的是,如此耗费心力体力的活计非但没将她灰头土脸,倒似具有保鲜功效,31岁的悠小淘,肌肤吹弹可破,美衫恰合时宜,说话珠玑滚落,笑里青春正好。

“我出生之前,有过一个小哥哥,夭折了。我早产了两个月,在保温箱里待了很长时间才捡回小命。有时候觉得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有什么不美好,都算额外体验了。”

如果百度她,可以看到一部在起点中文网连载的小说《遗恋清宫》,类型上被界定为历史传奇,内容简介如下:“照相机‘喀嚓’一声之后的意外……将我带离了我所熟悉的年代。科学上无法成立的现象,却有它的专有名词‘穿越时空’。归途在哪里?与王爷的恋情眼看就要善始善终,却不想道光皇帝突然搅局,后宫的是是非非搅得人眼花缭乱。逐渐衰败的大清王朝是否能改变它灭亡的命运?《祖父悖论》是否真的存在?我的命运又会如何?……”

继续百度,类似信息还包括她的《罂粟之恋》《八岁媚后》《冷王的替身妃》《独宠俏后》等长篇小说。这些小说都属历史穿越型。悠小淘把空间折叠起来,用强大的想象力和对庸常生活的持续叛逆让空间发生扭曲,最后合纵成虚拟的引力,引动着她回到清朝、明朝、唐朝……总是越遥远越好,她不屑于眼前,却在短时间内让一个人的宇宙旅行成为可能。

穿越体,分裂出两个悠小淘,一个诧异地站在原地,一个盲飞不知所踪。隔着文字的千山万水,她与她一边撕扯一边恳谈,也许不欢而散,也许相拥而泣,最终在小说的结尾处收拢各自的离奇,经过艰难跋涉的悠小淘安全地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用“人工黑洞”和“潮汐引力”等非典型术语解释自己的大脑路径。“人工黑洞”和“潮汐引力”又是什么?这下子轮到我诧异了,她一番匪夷所思的道理,让我继续诧异这个中文系出身的姑娘怎么会有如此的物理气质。原来,她从小就对天文物理感兴趣,高二那年的级部综合排名中,她的文科比理科高了一个名次,最后像选左右手一样忍痛从文。

在济南读完大学,回到青岛,装模作样地工作了一年——只一年,她就辞了职,潜心写起自己的网络小说。正当年轻气盛,梦想和容颜一起盛开着,她是骄傲的她,也是任性的她。

作家都讲究体验生活,这一点似乎对写历史穿越题材的有些不公平。中国神话当中也只提到预知未来之类与时间有关的道术和咫尺天涯之类与空间有关的道术——也就是说,即便修成道术,他们也没可能穿越到要写的那个朝代。怎么办?悠小淘的办法是直接到十三朝古都去工作和生活。周秦汉唐给西安留下的大小雁塔、碑林、兵马俑,和那遍布于黄土塬上的一座座帝王坟茔,以及被称为“西安文脉体现”的城墙,都成了悠小淘的写作地理。

据说在唐皇城内就已存在的德福巷,一直软埋于历史街巷密如掌纹的西安,直到这个世纪初才作为酒吧一条街而远近闻名。悠小淘在书院门与德福巷之间晃荡。这两条巷子紧靠南门内侧,东西呼应,以不同的形式透露着历史与现实的交织。表面上,她和无数亮眼的时尚姑娘一样,都是灰色之上的粉黛,本质里则大不同,她们在消费咖啡和酒,她却把菊花古剑和咖啡一起泡入了喧嚣的后现代……

一边努力提高小说人物的个性、情感、命运方面的可感度,一边让情节安排、矛盾冲突、结构叙事更丰富合理,一边进行着类型融合的实验,一边扩张历史穿越类小说的边界——就这样,悠小淘完成了从20到30岁的人生自修课。她同样遇到了婚姻无着的窘境,心理上古今对照的男权社会以及女性如何破题,反倒成了她在小说中进行反思和价值寻找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