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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并未如人所期盼的那般有所好转。

乡下人的家底本来就薄,谢春山一家早先的风光,也不过相比村人的简陋而言。如今因建房耗资、谢春山沉溺赌博,徐春梅手中最后一点进货的本钱又失窃,且徐春梅受此打击竟重病卧床,此后延医用药,家中老小的吃喝用,阿荷姐弟的上学所费,如此种种,就渐渐地把一个家拖空了。

农人日出作、日落息,千百年来都是手停口停。谢春山作为一家之主、顶梁柱,犹对赌博一事依依不舍,总觉下一手就是自己的翻身时,手上所余的几个铜板赌尽了便跟旁人借,因他早年名声在外,如今肯卖他面子的人不在少数。如此,他一面借资赌,一面潦草地安抚家中,徐春荷卧病在床,竟糊里糊涂地不知道情势险峻至此。

但纸包不住火。第一个债主上门,徐春梅便知道自家男人是狗改不了□□,辜负了她,也辜负了一家老小。

但是她并非多有智慧的女人,她不懂迂回。或者说,一个女人总是很难对自己的枕边人用心眼。徐春梅心中酸涩愤怒,把眼泪熬干了等到半夜归家的谢春山,便如火山爆发,责骂、逼问,以及眼泪,都只令谢春山恼羞成怒,夫妻俩声嘶力竭地对骂。

阿琼缩在被窝里瑟瑟流泪。弟弟们呢,怕吗?可是她管不到了。她很害怕。

第二天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去上学。李青松在旁偷偷看她青白的脸色,不敢发问。其实谢家村有多大,谢春山夫妇夜里的争吵,简直响彻半个村子。

阿琼觉得难堪。

可是她还是想读书。如果不读书,便跟村子里其他小姐妹一样,跟父母忙时下地干活,闲时割一担青菜去街上叫卖。

这种方式谋生并不令人羞耻,阿琼只是醒悟它的不顶用。就像他们家,开一片小小成衣铺,家中倾颓也不过朝夕的事。

她需要一种更强有力的谋生方式。不只为她,还得为她的儿女。不然以后她就得像她娘一样,早起晚归辛辛苦苦想供出儿女,却一夕之间毫无能力。

所以只能继续读书。这是她这样出身的人唯一的出路。

阿琼此时十三岁。好像只在昨天,她所担忧的不过是饭烧糊了,或者先生布置的作业写得不够工整。可是一夜醒来,她把父母辈以及自己的过去未来都想了一个遍。

她希望自己有更多的能力来力挽狂澜。可是她人小力微,做不到。

谢春山很绝望。绝望的人越发想抓住手中的救命稻草。可是他始终等不来返身的一把,于是赌红了眼,犹如身陷泥潭的人,越挣扎,越被困住,最后索性放任自流,躺在污泥里不想起身面对清静的世界了。

谢家的小小成衣铺便也开不下去了。做生意不只是本钱的问题,还有客源,人脉,或者还跟某种“气”有关。此气或是运气,也指精气神。因为主家的精气神垮了,这片小生意也做不起来了。

徐春梅病也未好全,憔悴地四处奔走,最后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所幸铺子的租期未到,徐春荷把把铺子再转赁,等于把自家付出去的租金再收回来,支撑一家的花费。

接下来的日子,若干年后阿琼再回忆,总分辨不出它是长得贯穿了她的整个少时时光,还是短得只有少少几瞬。

先是阿琼姐弟跟着徐春梅下地。徐春梅生来是农人不错,但婚后日子渐渐好转,除却农忙时抢收或抢种水稻,其余如种红薯、淮山薯,及每日早晚淋菜等事,在阿琼记忆所及,都是姥姥在做。她娘负责的是,每日傍晚穿着漂亮衣裳家来,买了肉菜或一点小零嘴,招呼阿琼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