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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时辰里,阿琼挣了两个铜板。不过,还有一多半的野菜乏人问津,只是她得去学堂,只好把东西留下来让阿乙帮忙照看。
那两个铜板被她握在手心里,已经变得温热。阿琼的心也一样,热腾腾的。
因为这两个铜板,跟夫子读书的时候她有好一会都走神了。
接连几天,阿琼都往地里倒腾,她卖的东西也跟着变多,薄荷,辣椒,枸杞子,有一些是地里荒长着的,有一些是她姥姥菜地里种的。
她挣的也有几十个铜板了,用来给自己和弟弟添置了纸笔,剩几个给弟弟买了糖。
她自己觉得欢喜,但阿乙已经跟她哥一样看出不对来了,“阿琼,你这样下去不行啊,你不读书了?”
“读啊,一会就去。”她把自己的菜篮子放在阿乙旁边,“老规矩,有人问,多少钱都卖。”
“你这样,得是三心二意吧?”阿乙忧虑地问道,“身体也吃不消啊,两头烧。读书可是苦差事,你看你脸都青了……”
“没事,我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挣这几个铜板?”谢甲子也开了口,一点不客气,“挣的比我们还少,值得吗?好好的读书人来这摆摊,你就不觉得丢脸?”
阿琼咬紧牙关,话跟牙缝里蹦出来似的,“不觉得。”
“不觉得你三番两次走开来躲干什么啊?”谢甲子根本无视她的脸色,“不就是看到熟人了怕人见到你在摆摊吗?”是同窗?夫子?
阿琼脸色苍白,无法否认。
“哥,你别说了。”阿乙拉拉她哥的袖子阻止了他,又对阿琼说道,“不是要迟到了?快走吧。”
阿琼一路沉默独行。
她何尝不知道这样摆摊助益不大且分散她的时间精力呢?
还是那句话,非是没有长远目光,只是人穷得自顾当下。
一整日心事重重,待到傍晚下学,李青松一句“有事”,就留下她,自己急匆匆走了。
阿琼吃惊,又有些受伤。思及自己久未与他详谈心事,就是说,也只是她说自己的,他听而已。关于他的困难,彷徨,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一句。
其实阿松哥他家也不必她家好多少,他兄姐都在求学,所耗更是不菲。
阿琼沉郁,踢踢踏踏还是得往市集走。虽然被谢甲子奚落了一通,她还是想知道剩下的菜卖出去了没有。
然后她看到了李青松,他正走入一间书肆。她犹豫是否上前,之前毕竟是他自己先走了。
不一会,他却走出了书肆,然后进入相邻的另一家。如是,走了有三四家。
阿琼好奇,悄悄地跟上前。
李青松又进了一家书肆,询问掌柜:“……是否需人帮忙抄书?”并递上自己手中字卷。
阿琼知道,他从小练字,一手字在同窗中也是佼佼者。
那掌柜站在高高的柜台后,看着眼前将将要长成青年的少年人,慢吞吞道:“本店有相熟的抄手。”却也把字卷接过,眼睛扫过去,又抬起眼来看他。
这是有希望了。
李青松笑容诚恳,“望掌柜给个机会才好。”
掌柜又细细地翻看他的字,“这是你写的?”
“是。”
“你年纪不大,这手字倒难得。习了有多久了?”
“谢掌柜夸张夸奖。”李青松没有喜形于色,“自四岁上练字至今,有十年余了。”
“不过十四五岁?着实小了一些。”那掌柜沉吟,指一指店中书桌,“笔墨纸砚俱在,你去写字来给我看。”
李青松应了,走过去站定,执笔悬腕,一气呵成。
掌柜站在一旁,捻须颔首。
这是成了。
余下不过谈抄写的书籍种类,薪酬如何,所费的纸墨又如何扣算。
林林总总算下来,抄三千字能挣一个铜板。
阿琼对抄书的行情不了解,不过再如何,这也是个体面差事。
她真替他高兴。想出声招呼,却突然尴尬起来。方才她不及多想,站在门外侧,如今活像偷窥一般。何况他一开始就没想叫她来。
阿琼黯然。一是为了他的疏远。一是为了自己的困境。
一样是挣钱,阿松哥想的是读书人的法子,她却是去摆小摊,费时费力不说,还挣不了几个。
正要悄悄走开,又听里面李青松说道:“掌柜,我有一位同窗,字写得好又快,你看也给她接一份差事,是否使得?”
同窗?他帮的谁?
阿琼忍不住悄悄探出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