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谈不上受苦,为何你们每个人看到我都要说上这么一句话?”
羽花鼓足了勇气指着南宫浔书的脖子,说:“殿下,你实话告诉我吧?你脖子上那个,到底是什么?”
“……”
南宫浔书羞得要命,用袍子把脖子遮住了,“等你以后成了亲便知晓了。”
“必须成亲才会有吗?”羽花疑惑道,“可殿下也没有成亲啊。”
南宫浔书自己穿好了衣服,手上动作生疏了许多。
他的服饰都是由宫中最好的秀娘亲自监制的,就算只是一套便装也裁剪精致,浅青色的袍身仿佛带着草木中清新的气息,领口和袖口处点缀着精美的刺绣,面料柔软光滑,腰身一收,还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
“在我心中,我已经跟他成亲了。”
这一句羽花没有听清,因为殿下声音很小。
“殿下?您说什么?”
“我说,你还待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国师大人?”
羽花再次弯腰拜礼,小碎步跑了。
南宫浔书坐到铜镜前,觉得镜中的自己有些昏黄,他用手掌擦了两下,没有效果,依旧昏黄。
然后他才意识到,这里是逢川,逢川的镜子都是这样的。此后,他再也看不到清晰的自己。
满桌满柜的发冠头饰,不及那一支晶莹的蝴蝶簪。
南宫浔书摸着柔顺的长发,上面空空如也。
他在浴室梳头发的时候,刻意没有戴上那支簪子。
他何尝不自私,嘴上说着希望阿念忘掉他,然后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实际颇有心机地把自己用过的物件丢下。企图,让阿念多记他一段时间。
与爱人分开的痛是迟钝的。
当时一鼓作气将浔念插进胸口时的痛苦是一瞬间的。
伤口会好,破碎掉的心不会复原。
南宫浔书又摸上脖子,有几块浅色的痕迹已经消失了,剩下这些,以后也会接连消失。
时间越久,他和阿念这段看似痛彻心扉,实际不堪一击的感情就会变成天上一朵没名字的云,慢慢被风吹散、吹散。
南宫浔书不自觉落了眼泪,沈尘脚步很轻,迈进太子殿,看到殿下扒着自己的衣领在哭,表情可谓是失魂落魄。
“臣见过殿下。”沈尘的一句话让南宫浔书清醒了过来,他随手抹掉了眼泪,睫毛湿漉漉的样子看得沈尘眉毛动了动,随后低下了头。
“国师大人。”南宫浔书问,“隙光珠已经被摧毁了?”
“是。”
“如何摧毁的?”
沈尘回答:“敲碎,碎片放入大火,烧至灰尘,扬了。”
“……”
南宫浔书绝望地闭上了眼,他艰难呼出一口气,随手抓住桌上的玉冠,摔在了看不清楚他脸的铜镜上。
声音噼里啪啦的,外面守着的侍卫拔出长剑冲了进来。
南宫浔书一摆手,长剑入鞘,侍卫站在原地待命。
沈尘忙跪在了地上,“殿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