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天光尚早,门外忽然响起几声敲门声,听着应该是旅馆里的伙计。
陈朔打开门,小姑娘恭恭敬敬地拱手拜了一拜,先前那裨将跑过来,一副讨好的模样走道:
“张纯县尉和杨集县丞都在府里候着了,只等大人落座,特派小人前来通报。”
沈昭换了件陈朔的袍子,显得宽松滑稽可笑,提了剑谨慎的看着。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裨将弓着身子没得到回复,大着胆子挑起眼睑看了眼,赫然是一副黑如锅底的阴沉模样。
“呵,本官才来这第一天,就敢耍地头蛇的威风了?!”
陈朔阴恻惻地骂了一句,嘭地关上房门:
“本官有伤在身,让他们两个过来见我!”
倒不是他苛责,只是手上没有实权总不安心,若是两人做套那可不太妙。
况且新官上任三把火,不镇住这两人以后怕是还要看他们眼色。
陈朔可不是危言耸听,来前他们可是做了功课的。
边燕县地处偏僻,除了县令一职是官方文书承认的官位,另外两个都是这十里八乡推举出来的人物。
上一任县令说是剿匪途中坠马,被马乱蹄踩死,未免蹊跷了些。
还在思索,门外又传来小姑娘的声音:
“大人,您先前说的那个水和蒜都已经备置好了!”
“这么快?”
陈朔给沈昭打了个眼色让她安心,负着手出了房门。
“带我过去吧。”
这小姑娘还是蛮机灵的嘛。
来到后院的一处厨房,小姑娘腿脚轻快进去和两个火夫说了一道,这两人便立马退了出来,行完礼匆匆去了。
陈朔踏进房中,果然见着锅里的架着的小碗里盛了半碗水,锅盖上还有几滴残余的露滴。
而一旁的小碗里装着捣碎的蒜泥,看成色也是放了好一会。
“早上提的精酒可还有?”
“有的有的!”
小姑娘从柜里取出一只洗的噌亮的坛子,递到陈朔手上掂了掂,足足有小半坛的量。
陈朔并不清楚标准七十五度酒精的密度,将将估了个八五成出来,左右差不了多少。
想了想,他还是没打算敝帚自珍,而是转头问了小姑娘的名字。
“禀大人!我叫小鱼!”
这名字倒是朴实无华。
陈朔笑了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木门,小鱼心领神会地关了个严实。
“本少爷身边缺个打杂的,你可愿意?”
怔了一怔,小鱼如遭雷击,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扑通跪在地上直磕头:
“承蒙大人看得起,奴家自然愿意,但小鱼是宋爷爷捡来的,又供了我吃喝。”
她落下几滴泪来,又磕了几个头:
“奴家虽无父无母,却也是知恩图报的,宋爷爷年近古稀,不晓得还有多少年可活。”
“老人家可有子女?”
“有的…只是宋大哥前两年落了腿疾,勉强能混口饭,宋姐姐却是远嫁,多少年也不得回来一两次。”
“他可娶妻了?”
小鱼点点头,继续道:
“自然是娶了的,还给宋爷爷添了两个孙儿,只是如今算是累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