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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刀把岭的煤炭:服诓(1 / 2)

国庆生平第一次见识煤矿洞子,当地人称其为“吊眼子”。回校后好长一段时间,阴森森、黑黢黢的洞口仍悬在眼前,让他腿脚打闪,头皮发麻,后背生凉。

依着冬菊阿姨建议,国庆去供销社购买了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铸铁火炉,去粮站购买大米面条回来后,邀约海涛和建军出门上刀把岭。那时太阳还高挂在头顶上空,热辣辣的、红亮亮的刺眼。

刚开始,三人还齐头并进你追我赶,爬了一段路程,差别就显现出来了。国庆脚长腿长跑在最前面,站在高处等候落伍者,观察远处长相奇特而美丽的大小山峰。建军双手撑住膝盖,紧随之后努力追赶。海涛背着背篓跟着建军,气喘吁吁爬坡,一边解开衬衣钮扣,一边用手往脸上扇凉风。他们好不容易来到矿洞,手挽着手站成一排,围在洞口边缘,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建军站在两人中间,右手紧紧地抓扯住国庆的左臂,左手臂同样被海涛的双手牢牢地拽着。三个人都是同一个动作,嘴张得和煤矿洞子一样大,弯躬着腰身,脖子努力向前伸,好似有人从前面拉扯着头发,好奇地盯着簸箕大小的椭圆形洞口,想要看清楚矿洞究竟有多深,煤炭又是怎样从地底下升上来的。国庆很自然地想起家里能让洋芋红苕萝卜不受霜冻的地窖,冬天里温暖可人的地窖,但随即又被他否认了,地窖岂能与眼前宏伟的煤矿洞子同日而语?海涛瞅看着深不见底的矿洞,咝咝地倒吸着冷气,右手抓住建军突然用力一拉,嘴里“嗐”一声大吼,吓得二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急忙撒开手向后退去,倒在地上滚成一团。

一位身穿黑色衣服,头戴半边草帽,脸颊上额头上糊满黑煤灰的中年男子从苫着茅草和油毛毡的人字工棚钻出来,朝着他们大声吼叫:“看什么看,没见过吗?离远点,当心摔死!”

三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吆喝的方向看过去,好一个黑旋风李逵站在面前,圆圆的脑袋上只剩两只眼仁和一口牙齿还有点白色。

国庆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一宏伟而又奇特的工程。煤洞子是工人用鹰嘴锄在土坡上一锄头一锄头挖掘而成的,周围的泥土上还有清晰的锄头印。洞口六七尺长,成椭圆形。洞身比洞口稍小,深不见底,下面隐约有声响,仿佛地狱里的鬼在叫。半边洞缘被捶打碾压得相当瓷实,黑油油的发亮。洞口两端各架着三根碗口大小的杉原木捆绑而成的一副马架,大土碗粗的一截桑木横着搁在马架上面,横桑木两端被磨得较小且油光发亮。桑木正中错位凿了两对洞孔,四根拳头大的油茶木绞把楔进洞子里,这就成了一架提升煤炭的绞车。三股指头粗细的麻绳纠合成的绞索紧挨着绞把,黑漆漆地将桑木一圈圈缠绕成纺锤形,麻绳下端吊绑着一只大铁钩。这只铁钩足足可以从猪的肛门穿进去把三五百斤重的大肥猪挂上房梁去剖腹开边。一只用厚竹片子编制成的大箩筐摆放在洞口边上,竹框内斜放着一杆大秤。洞子后面是一坡撂荒的土地,偶尔还可看见零星的烤烟残株,斜插在深浅不一的沟垅里。洞口前两三米处有一个几十平米的大平台煤仓,上面堆码着带有黄色锈水斑点的几堆块煤和面煤。

两个穿着黑衣黑褂子,肩膀露出几坨疙瘩肌肉的花脸汉子走过来,站在洞口,向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先是单手扶着绞把,把空箩筐飞快地放到洞底,接着又四只手轮换用力,嘴里“嘿咗,嘿咗”喊着号子,将装满黑煤炭的箩筐,从几十米深处,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子底部车绞上来,挂到杆秤的秤钩上。

这时,一辆红色摩托“突突突”地开进刀把岭煤矿。老板上山收煤来了。

国庆走向摩托,问:“老板,这煤炭多少钱一斤啊?”

“哟嚯,菜市场啊!”煤老板笑了笑说,“外来的吧,不懂行情?我这里的煤炭不是按斤数卖的。”鲜国庆没有听明白,海涛和建军也不明白。

建军接过话茬问:“不按斤卖,怎么卖呀?”